不知道人還以為你倆是素未謀面的親姐妹呢……
女孩被她氣的咬了咬牙,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語氣不太好地說:“懶得跟你說,挂吧。”
“好,那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去資料室找些關于夢境學的資料吧,說不定還能用上呢。”聞見說着,自顧自把手機放到唇邊親了親,忽然又笑起來:“先别挂,讓我再說最後一句!”
他什麼時候還有預判功能了?
“……”孟瑾:“幾個字?”
聞見想了想,沒說話,去微信上給她打了一行字:最多能說幾個字?
孟瑾看到他這操作,莫名有點想笑,她抿了抿唇,故意冷着聲道:“三個。”
她又說:“消息也算。”
聞見那邊不說話了,似是在想什麼語言壓縮包,過了半晌,孟瑾才聽見他很認真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然後沒等孟瑾再說什麼,主動把電話挂了。
孟瑾回神彎了彎唇,自言自語似的:“一天天油嘴滑舌的,哪裡像個穩重的教授樣兒?”
正想着,扔在茶幾上的手機卻很突兀地響起來。
孟瑾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才爬起來看,是個本地陌生号碼——她用的還是舊手機,這号碼知道的人也不多,除了聞見和聞女士,就隻有陳朵朵唐婉清他們幾個人知道。
何況,現在天都快黑了,除了他們幾個,誰還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
要是擱平時孟瑾早就接了,可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手機上,時間顯示的是晚上十八點三十,都這麼晚了,聞見怎麼還不回來?
她順手抓過沙發上的抱枕抱在懷裡緩了緩,把電話接通了。
“喂,你好。”
電話那頭是一道男聲,他語氣算不上好地說:“我是陳雨,班長出車禍了,我沒跟阿姨說,你過來吧,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孟瑾聞言一滞,須臾,語氣聽不出任何起伏地說:“好,是急診嗎?我馬上就到。”
“不是急診,是胸外科,住院部,5樓。”
孟瑾又說了一個好,随即,很平靜地把電話挂了。
孟瑾起身準備去醫院,結果出師不利,擡腿就踩到了旁邊福袋的尾巴,福袋哼哼唧唧從睡夢中醒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旺旺!”
她回過神來,一邊抱歉地摸摸它的腦袋,一邊踉跄着跑過去開門,誰料開了半天,那門就是死活開不開。
孟瑾這才察覺到自己快如擂鼓的心跳,手也在跟着抖,抖得連鑰匙都插不進鑰匙孔,她又氣又急,冷汗都快下來了,直接擡手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下,門總算開了。
聞見向來認真專注,開車的時候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他的車禍肯定不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現在是下班晚高峰,幾乎每個路口都有巡邏的交警指揮交通,這會兒去幼兒園、小學接孩子的家長基本也都回來了,因此,有人誤闖紅燈導緻道路混亂的概率也很低。
所以聞見好好的怎麼會出車禍?
或者是宋天宇還是卓洋嗎?
他們……才兩天就等不及了嗎?
他們會對聞見下死手嗎?
孟瑾腦袋裡恍恍惚惚想着什麼,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醫院,但是聞見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由于他的傷勢比較嚴重,情況也很複雜,醫生怕再耽誤下去會出人命,就沒再等家屬簽字了。
所以孟瑾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見到聞見的面。
她一眨不眨站在空曠的醫院走廊裡,周遭沒有别人,頭頂的白熾燈很亮,亮得很刺眼。
剛剛出門走得急,孟瑾連外套都沒有穿,上身隻有一件絲毫不抗凍的打底衫,腳上也踩着拖鞋,這會兒被四面的冷風一敲,她整個人都感覺有些懵。
“主刀醫生是聞阿姨的朋友,從小看着班長長大的,由他親自操刀,應該沒什麼問題。”穿白大褂的陳雨說着走過來,伸手遞過來一個文件夾,又說:“先簽一下字吧,一會兒我去存檔。”
孟瑾點頭接過,不知道是太冷了還是怎麼,她手抖得有些拿不住筆,寫了三四次才勉強寫好自己的名字。
“給。”她聲音很低地說了一個字。
對方伸手卻沒接到。
他有些莫名,擡頭看着她:“怎麼?”
孟瑾聞言終于擡眸看來,她一雙眼像是充了血,很紅很紅。
她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嗓音卻啞得厲害:“聞見他……他傷的嚴重嗎?”
說話時,她的聲音表情都很正常,正常的就像在打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然而隻有孟瑾自己知道,說出這幾個字的刹那,她被扯得粉碎的心到底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