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物件都出自于顔丹霞之手,是她利用業餘時間,用車間的廢料改制而成的。
劉豔娟非常喜歡,就比如那件松鼠造型的花瓶,這已經是顔丹霞做的第二件了,第一件一拿回宿舍,劉豔娟就驚豔不已,又是央求,又是買好吃的,又是請吃飯的,将花瓶要來,送去給自己的好朋友作為生日禮物了。
劉豔娟很喜歡顔丹霞這個室友,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不吵鬧别人,自己吵了鬧了,她也沒有意見,都能專心幹自己的事兒,還不小心眼,還能聽自己說是非,且能制作各種實用的小東西,感覺自己生活品質都有所提高。
她很鄙視顔丹霞上一任室友,覺得那人真是愚蠢又自大。那人是因為顔丹霞是工人身份,卻住了約定俗成隻屬于幹部的兩人宿舍而不忿,覺得她跟工人一起住,掉了價,那人一直就心存不滿,老是找顔丹霞的茬。反正最後的結果是顔丹霞依舊住在這裡,那人卻氣哼哼地搬走了。
說起來,劉豔娟還挺感謝那人的,要不自己哪兒來這麼好的宿舍,這麼好的室友?
時值9月份,陰曆是8月,已經進入了秋季。北方的這個季節,早晚涼,中午熱,溫差很大。俗話說,二八月,亂穿衣,可以穿裙子,也可以穿毛衣,劉豔娟想要抓住夏天的尾巴,多穿兩天漂亮的連衣裙。
她是幹部,坐辦公室的,沒有要求一定要穿工作服,跟顔丹霞這種一線工人不一樣,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
她試穿着衣服,換上一件,就站在小圓立鏡前照着,鏡子太小,便是離遠些,也照不到全貌,她便又跑到顔丹霞面前,問:“我明天穿這件好不好看?”
這些衣服都是劉豔娟經常穿的,顔丹霞稍微瞥一眼,便說:“好看。”
不過,顔丹霞的回答顯然并不具備參考性,劉豔娟将衣櫃裡的五件連衣裙都試完了,也沒挑出一件覺得好看的,有些喪氣地說:“太土氣了,趕星期天,我得去趟海州市百貨大樓買新衣服去!”她轉向顔丹霞:“你跟我一塊去呗?”
顔丹霞:“我周日得去老家農機站。”
又去啊?自己這位室友空了就回她的原單位,他們老家鄉上的農機站,去給修理機器,學leifeng做好事,也不知道圖啥。
圖啥呢?即是做好事,也是為了賺外快。
農機站是顔丹霞的老單位,她在農機站幹了幾年的編外工,不管是收割機、打谷機還是加工機器,她都修理過,将裡面的結構研究得透透的,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光聽機器發動的聲音,她就能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
她來海州化肥廠工作之前,農機站的劉站長正在努力幫她争取轉正機會。争取了很久,還沒争到名額,她便來了海州廠。
農機站算上站長,總共就三名員工,這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維修基礎,幹了這麼些年,簡單的小故障能修,但複雜一點的問題就解決不了了,顔丹霞不定期過去一趟,幫着解決這些疑難問題。
顔丹霞并不是義務幫忙,站長給她申請了外聘人員的工資,這倒是比申請轉正名額容易多了。
除了外聘人員工資外,還有其他外快。
站長腦筋靈活,搞了零件組裝自行車私下裡往外出售,顔丹霞過去,修理完了機器,還會一起幫着組裝自行車,她速度快,一人一下午就能組裝三四台,頂上那三人一周的工作量了。
站長按照組裝的台數給她結錢。這兩項收入加在一起,一個月的外快跟工資收入差不多。
當然,這事兒肯定不能跟劉豔娟說。
顔丹霞研究了一會兒,終于找到問題所在,便将盒蓋子蓋好,準備明天拿到車間裡去,找一條錫絲,用專業些的工具将焊點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