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深處,一處靜谧宮殿内,許貴妃端坐于案前,一手輕握一卷《治河紀要》,一手持一柄精緻羽扇,悠然搖曳。懷胎之身使得她對暑熱尤為敏感,盡管殿内冰盆晶瑩,冷氣缭繞,她的額際仍滲出細膩的薄汗,如同晨露沾染花瓣,映襯出肌膚的溫潤光潔。然而,她全然沉浸于書中,專注研讀,仿佛外界的燥熱與喧嚣皆被拒之門外。此刻的她,宛如一株含露芙蓉,娴靜而立,華美而不失莊重,那恬淡的神态與腹中孕育的生命一同賦予她一種母性的光輝與神聖。
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小宮女氣喘籲籲地闖入殿内,打破了這份甯靜:“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後娘娘與德妃娘娘帶領大批宮人,正氣勢洶洶朝這邊趕來!”
許貴妃聞此變故,神色未改,從容不迫地将《治河紀要》妥帖放回書架原處,随後貼近貼身侍女霜葉耳邊,低語道:“霜葉,速去乾清宮......此事關乎我與腹中孩兒安危,全憑你一力周旋。”
霜葉聞命,眼神堅毅,鄭重向貴妃裣衽一禮,口中堅定道:“霜葉誓不負娘娘所托。”随後,她身形矯健,從偏門疾步離去,消失在殿廊盡頭。
許貴妃微微颔首,轉身面對一衆宮人,雖身懷六甲,行動略顯笨拙,但舉手投足間不失皇族威儀:“諸位,随本宮前往,恭迎皇後娘娘。”宮人們小心翼翼地簇擁左右,攙扶着這位即将臨盆的貴妃,緩緩走向殿外,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風暴。
剛一跨出殿門,許貴妃便撞見皇後領着一衆宮妃浩浩蕩蕩湧入庭院,其勢如潮,威壓逼人。為首的皇後面色冷若冰霜,話語猶如鋒刃直指許貴妃:“許氏,今你身懷妖孽之胎,竟似旱魃轉世,引緻天下大旱,百姓颠沛流離。如今尚未出世便已釀成巨災,若降生世間,恐将塗炭生靈,禍亂人間。許氏,勿怪本宮鐵石心腸,來人,速将落胎藥給她灌下去!”
許貴妃身邊的宮人太監們聞此暴言,驚駭之餘,迅疾将貴妃緊緊圍護其中,嚴防任何人靠近,他們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是貴妃與未出世皇嗣的生死關頭。許貴妃雖身處險境,但神情堅毅,面對皇後咄咄逼人的攻勢,毫不示弱。
“慢着,皇後娘娘,你打算殘殺皇嗣,皇上知道嗎?太後知道嗎?”許貴妃厲聲質問道。
德妃适時湊近皇後耳邊,以陰柔之音低語勸解:“皇後娘娘所為,實乃為皇上江山穩固,為天下黎民福祉計。皇上與您情深意笃,自當理解您的苦衷,太後娘娘身為您的姑母,也斷不會責怪于您。娘娘此舉非但無過,反而是以一人之犧牲,換取天下安甯,百姓皆會感念您的慈悲胸懷。”
鄧貴妃聽聞德妃之言,怒不可遏,厲聲駁斥:“皇後娘娘!切莫被德妃言語蠱惑!您可知道,皇上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而立之年将近,至今膝下猶虛,未有一個子嗣順利出生。您可知皇上為此承受的壓力有多大?我腹中的孩子,乃是皇上與太後翹首期盼的首嗣,您若害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被皇上太後怪罪,你我兩敗俱傷,卻讓德妃漁翁得利,甚至可能激起其他藩王對皇位的觊觎之心,這才是真正動搖國本,置黎民于水火,置江山社稷于不顧!皇後娘娘,您與皇上青梅竹馬,少年夫妻,情誼至深,但是您所嫁之人,乃是一國之君。您愛他,就要為他的江山考慮,為他的子嗣傳承考慮。您高居鳳位,是天下之母,請您理智些,不要拘泥于男女小愛!以大局為重,切勿因一時之沖動,緻社稷動蕩,悔之晚矣!”
皇後聞此言,如遭雷霆轟頂,瞬間陷入愕然,面容蒼白,眼神空洞,仿佛靈魂被抽離軀殼,整個人陷入一種恍惚迷離的狀态。
“皇後娘娘,臣妾願為你馬頭卒,為皇上為天下黎明百姓掃除此禍。來人,讓貴妃腹中的惡胎伏法歸去。”德妃忽然大聲喝道。
“是。”宮人群中瞬息躍出數名身影,他們身手矯健,動作狠辣,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目标明确,徑直撲向鄧貴妃所在之處。
鄧貴妃庭院裡也跳出兩人,與那些死士戰成一團,應該是皇上派來保護她安全的皇家影衛。但是,此次刺殺顯然是精心策劃,人數衆多且配合默契,兩位影衛雖身手非凡,卻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被牽制住了,根本無暇無法抽身護衛鄧貴妃,又有幾人朝鄧貴妃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