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穿透雲層,照亮戰後的哀牢邊境城池,人們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與沉寂。大晟旗幟在廢墟上獵獵飄揚,宣告着新主人的到來。公孫嘉樹站在城頭,目光炯炯,胸中激蕩着豪情壯志。他回首望去,身後是疲憊但充滿勝利喜悅的将士們,他們以夜色為盟,以勇氣為劍,成功打破了哀牢的第一道防線雲梧關,為後續的戰役鋪平了道路。
哀牢皇宮深處,華陽殿巍峨矗立,雕梁畫棟間流淌着皇家的威嚴與尊貴。此刻,殿内氣氛卻異常凝重,哀牢皇帝段庭軒端坐龍椅之上,面色鐵青,銳利的目光直射前方。在他的對面,站着大皇子段典濤,這位平日裡氣度不凡的儲君此刻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預感到了即将到來的雷霆之怒。
“段典濤!”段庭軒冷峻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内回蕩,“朕聽聞你竟自作主張,從大晟國強行擄掠了一名女子,此事已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引緻大晟與我哀牢邊境兩軍劍拔弩張,險些釀成戰禍!”他的聲音中蘊含着難以抑制的憤怒與失望,每一個字眼都如同重錘敲擊在大殿的石柱上,震人心魄。
段典濤聞此,面露委屈之色,他跪在地上,試圖為自己辯解:“父皇,您明鑒,此事并非如外界所傳那般。瑜兒,也就是那位來自大晟的女子,當時确是自願跟随兒臣回哀牢的。兒臣并未強加于她絲毫。那些以訛傳訛之詞,實屬對她本人意願的誤解。”
他擡眼望向父親,眼中閃爍着懇切的光芒:“至于動用邊境守軍之事,實乃情非得已。當時,嶺南刺史之子得知消息後,竟不顧兩國邦交,擅自帶領兵馬窮追不舍,意圖強行奪回瑜兒。面對如此挑釁,兒臣不得不調動守軍,以防我方遭受突襲,實為自衛之舉。若非如此,恐怕今日站在這裡的,就不是兒臣,而是他嶺南刺史之子了。”
盡管段典濤竭力解釋,但段庭軒臉上的陰霾并未因此消散。他深知此事已不僅僅是家事,更是關系到哀牢與大晟兩國關系的重大外交事件。他閉目片刻,似乎在權衡着利弊,然後再次睜開眼,目光如炬地盯着段典濤:“荒唐至極,朕讓你帶着錢财去大晟購糧,你非但沒有但會半粒糧食,反而因為一女子,闖下如此大禍,你可知,你的行為已将哀牢置于風口浪尖,一旦處理不當,極有可能引發兩國全面沖突。此事,朕會詳查究竟,若你所言屬實,朕自會為你正名;若查明你有欺瞞之處,休怪朕嚴懲不貸!”他轉頭對着侍衛吩咐道:“來人,去把那紅顔禍水、禍國妖姬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殿内氣氛愈發凝重,靜候片刻後,李瑜被帶入華陽殿。她身姿挺拔,面容清秀,面對莊嚴肅穆的朝堂,以及高居龍椅的段庭軒,她非但沒有顯露出絲毫慌亂,反而舉止從容,盈盈下拜:“李瑜參見哀牢皇帝陛下。”
段庭軒看着眼前這個臨危不亂,清麗脫俗的年輕姑娘,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姑娘,聽聞你是自願和我兒子回哀牢的?”
李瑜聞聲,先是冷嘲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段典濤,那眼神猶如寒霜凝結,蘊含着對他的極度輕蔑與責難。她随即轉向高坐龍椅的段庭軒,神色不卑不亢,語調平靜卻字字千鈞:“啟禀陛下,事實并非如此。您的兒子曾私自闖入我家府邸,脅持家母,并以武力逼迫臣女離家随他赴哀牢。在我大晟境内,擄掠其子民,踐踏其律法,甚至在我大晟官吏聞訊趕來救援小女之際,”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劍,直指段典濤:“他竟公然挑釁抗拒我大晟的官員,持刀脅迫小女,威脅大晟官兵退卻,其嚣張跋扈,視大晟律例如無物,視我大晟朝廷權威如草芥,更是言之鑿鑿要與我們大晟開戰。”
李瑜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到了段庭軒的頭上,震得這位素來溫文爾雅的帝王臉色陡然一變,眉宇間湧動着難以置信與怒意交織的複雜情緒。
“我什麼時候言之鑿鑿要與大晟開戰了?”段典濤擡頭愕然的說道,語氣中夾雜着委屈與憤慨。
然而,他的話語尚未落地,殿外陡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傳報聲:“報!邊關急報!大晟大軍集結于邊境,寇破雲梧關!”一名傳令兵疾步闖入大殿,打斷了段典濤的辯解,手中高舉的戰書猶如烈焰般灼熱,瞬間點燃了空氣中已然緊繃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