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聞之,嘴角微揚,眼神中流露出贊許與欣慰。她微微颌首,那動作輕緩而有力,仿佛在為李瑜的選擇蓋上女帝的印章。她的話語簡短卻擲地有聲:“可以,唐子宸雖然離開了,但留下了許多筆記,你可以随意研讀。”寥寥幾句,既是權力的賦予,更是信任的托付。
“關于滄瀾九郡的治理,你可有什麼建議嗎?”李澤女帝的目光再度聚焦到那片廣袤的滄瀾九郡,那份關切從個人轉向了國計民生。她以帝王之姿,在向李瑜問政。
李瑜并未急于作答,她深知,滄瀾九郡這片新歸附的土地,如同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亟待明智的治理。她凝神靜思片刻,仿佛在腦海中勾勒一幅滄瀾九郡的實景地圖。良久,她徐徐道來:“滄瀾九郡地處偏遠,民風淳樸,但其農耕技術仍停留在刀耕火種的階段。陛下可遣派一位深谙農事之道的官員前往,推廣先進的農耕技術,引導當地民衆改善生産方式,以提升農業生産力。”
她頓了頓,繼續分析:“至于哀牢舊朝的官員,多數人雖身居高位,卻才疏志大,他們不知大晟之大,哀牢之小,一味求戰,缺乏對全局的深刻認知。他們在我身處哀牢朝堂時,面對大晟的強大與自身的局限,竟一味鼓吹戰争,無視現實。”她的話語中流露出對哀牢舊臣短視行為的惋惜,“其中隻有一位陳大人,承明五年曾有幸作為哀牢使者赴大晟參加陛下二十歲芳辰慶典,對大晟和哀牢雙方的有着明确認知,不過因為當時他在哀牢一味求戰的局面下,當朝直言進谏,反對盲目開戰,而被哀牢皇帝打入囹圄。此人果敢忠誠有餘,但在應對複雜□□面時略欠機敏,不過其品性純良,當個為政一方的地方官還是不錯的,斷不會苛政擾民。陛下若為了穩定滄瀾九郡的現有局勢,可慢慢派遣有識之士替換這些哀牢舊臣。”
“嗯,朕知曉了。這位陳大人同嶺南的公孫承那老匹夫一般,都是地方能臣,隻是性情耿直,不夠圓融,時常讓朕氣得牙根發癢。”她的話語中夾雜着一絲嗔怒,顯然是想起了公孫承在她父皇在位時極力主張确立儲君,以及她在初登大寶之際,又上折訓斥之事記憶猶新,這些事情雖然讓她心中有所芥蒂,但她也無法否認公孫承在地方治理方面的卓越才能。
面對女帝對公孫承的調侃,李瑜選擇保持緘默。她心中明了,公孫承對燕王府乃至她個人的恩情之重,絕非三言兩語所能概括。她深知,公孫承雖性格剛直,行事直接,卻始終堅守原則,一心為國為民,這份赤誠之心,值得她深深敬重。故此,對于女帝的調侃,她不附和,亦不反駁,隻以沉默回應,任由女帝的話語在空氣中飄散,化作曆史長河中的一朵小小漣漪。
“好了,晚上宮中将舉行一場慶功宴會,你便無需再勞碌往返,不妨在宮内稍作休息,禦書房中也收藏摘抄了所以唐子宸整理的書籍,若是你有興趣,不妨去一探究竟。”女帝的語氣中滿載關切與體貼。
聽聞可以去禦書房一覽那位唐掌院的大作,李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謝陛下恩典。”随即恭敬行禮退下。
望着李瑜那逐漸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李澤輕歎一聲,似乎在回味着剛才的對話。她緩緩揮了揮手,吩咐身邊的錦心道:“去,召陸卿前來相見。”
錦心随即領命,悄聲退下。
不過片刻,那因代公孫承上折而被貶皇莊,後又因支持陛下力主科舉改革而嶄露頭角的陸修文出現在政事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