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的發空感覺還在，宋詩将白菜藏到窗簾後不讓自己看見。

極度饑餓過後要控制食量太難了，隻好轉移注意力，把心思放在剛學的靈犀術上。

霍狸懷揣着菜刀，提着新釆的幾個春筍，竹籃底下藏着他煉好的兩粒清瘴丸，匆匆趕往倚山書院。

他的神明很虛弱，急需要更好的供奉，倚山書院的李夫子出身李氏家族，有些事他不知道的事，得請教李夫子。

前些天來過，倚山書院的門房認得他。

“李伯，專給你老人家消磨時間的，”半大的少年帶着笑，叫得又甜又腼腆，恰到好處是最令人心軟的樣子，從藍子裡拿出一把野李子給老門房。

“小郎君太客氣，”門房皮笑肉不笑，擺擺手示意他進去。

霍狸直奔學院李夫子的院子，不大的院子簡單幹淨，沒有花花草草，種了幾畦韭菜，蘿蔔，一架葫蘆。

“李夫子，霍狸特來拜會您！”

“進來吧，是宋小郎君嗎？”

他從葫蘆架後面轉過去，便見架下坐着個手握書卷，身形瘦高的青年，着黃色布袍，面色蒼白中微帶青黑，神情恹恹。

“李夫子，您瞧着比上回精神多。”

霍狸對青年端正地行了個禮。

青年目光閃動，微微凝在他臉孔上。

口中溫聲說：“有些日子不見，宋小郎君的氣色大不同從前，可見是有奇遇。”

霍狸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段時間修練有小成，吃的是白米粥，升級過的火白菜那怕是菜根，也是寶食，何況時不時打到獵物。

仍然瘦，卻不再是以往的面黃肌瘦的羸弱，褪去了卑怯，身高竄高了一大截，眉宇站姿隐約有了勃發英姿，眼睛更光彩瑩然。

“多謝夫子，學生也覺得最近好多了”他聽過這位李夫子的事，心下頗覺同病相憐。

“小郎君是又煉出了别的藥丸嗎？”

他将手中的小竹籃放下來，有些羞澀地說：“學生慚愧，手中隻有幾頁練藥的殘章，隻學會煉制清瘴丸。”

“學生這次來有事求先生解惑，沒有金銀，願将新煉制的清瘴丸送給先生，并這些筍給先生嘗鮮。”

李夫子接過藥瓶打開深嗅了一口，還沒服用，濃郁的藥香便似乎緩解了悶緊的心口。

不同于上次送來的兩枚，這次的兩枚藥味更濃郁。

“小郎君如此重禮，是想知道什麼？”

霍狸垂下頭：“這幾天夢見父親，父親在夢裡憔悴無力，醒後深感不安，想問夫子，該如何祭祀供奉？”

李夫子将藥瓶攏入袖中：“神鬼之說虛無飄渺，小郎君有這樣孝心，那我就說一說。”

“神鬼幽蹤裡有記載，用天芷香一錢，犀角五十錢，供奉人的鮮血三滴，制成香燭點燃，與牲畜一起供奉，不僅是上佳供品，據說香燭點燃時還可見到鬼神。”

“天芷香，犀角。”

霍狸一怔，犀角是貴重的香料，多賺點銀錢，大藥鋪可以買到，但天芷香珍稀罕有，隻存于皇宮，短時間怎麼拿得到？

半大的少年沒有掩飾情緒，沮喪難過便從眉宇間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