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你醒了嗎?”聲音清冷,就在石門外,正是昨天夢裡聽見的聲音。
他吃了一驚,忙拿起衣服往身上披,自從修練後,五感靈敏,這人到來時他竟沒聽見一點聲音。
還不待他回應,石門便被一隻雪白的手推開,随着門外的人進來,眼前簡陋灰暗的石室陡然一亮。
進來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淡黃布衫,步伐輕盈,濃密烏亮的長發織成一根松松的辮子垂在身前,肌膚嬌嫩雪白,猶勝羊脂美玉,又如暈寶光,眼波明淨清寒,櫻唇色若丹朱,不笑時便生出三分冷淡。
因身姿高挑,更顯得腰肢細不盈握,與常見的豐腴女子相比,妙态婀娜,驚心動魄。
明明應該是初見,眉眼間卻覺似曾相識,他在何處見過這女郎?
“是了,她明明就是這些年日思夜想,畫中神明的模樣,是神明大人。”他在心中劇顫。
少女的目光轉動,從他臉孔胸前掃過,“咦”了一聲:“是傷口還痛?”
她眼波這一轉動,便于明淨清寒中乍然生出千種勾魂,萬千媚态,少年呼吸一窒,胸腔處“咚咚咚”地急跳起來。
見他神情不對,少女上前探下身,纖纖玉指搭在他胸口沾血的布帶上,“我看看。”
少年隻覺被她搭的地方像被什麼輕撓了一下,驟然驚醒:“多,多謝姑娘相救。”
他剛才脫了上衣檢查傷處,在她進來時之衣襟沒有攏嚴實,這時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窘,可她卻毫不知道要避忌男女之嫌似的。
“姑娘妙手回春,傷口不痛了。”
心中卻暗道:“神明大人果然不知凡間禮節,是沒認出我?還是不與我相認?”
宋詩見他臉孔泛紅,滿面震驚,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世界在小說中設定男子講求貞節,無論是昨天她拉開他衣襟,還是今天闖進來都極是不合禮數。
她來了後孤獨地一個人,沒有接觸過人群,今天前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頗有些被當登徒子的無奈。
“傷口不痛了就好,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你把這個喝了我就走。”
“沒有打擾,我,我很開心…”他脫口而出,這會連脖子都變成粉紅色。
宋詩覺得稀奇,他們初相見時他像隻刺猬一樣,現在又這樣羞澀。
她手上拿着個新做的翠綠竹筒,握着竹筒的手晶瑩雪白,如十根精細的玉雕。
見他不接又将竹筒向他遞了遞,溫聲說:“我知道阿四不是你的真名,都是些療傷補血的藥汁,氣味古怪了些,不會苦的。
他頓了頓,忙接過竹筒,擡眼目不轉睛地看她:“我不怕苦,身上的傷好多了。”
宋詩微微一笑,她原本就容貌嬌美,天生一雙電眼,看誰都像放電,服用過夜昙紗與粉暈香水,又修習靈犀術,好比脫胎換骨,不但容顔遠勝從前,氣韻更是皎潔空靈,這一笑更是豔色逼人,滿室生輝。
“是我要謝你才對,要不是你那晚從樹上帶我回來,我都不知該怎麼辦。”
霍狸一呆,他從樹上救回來的人隻有小花貓,她與凡人無異,怎麼會是神明大人?
難道神明大人墜落凡塵,如今失去神力,變成凡身?
“你,你不怪我嗎?”他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