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帶車沿着發黑的車轍經草原路上坡下坡,羅洢苦笑道:“你真的,我服了!我剛從美食鎮回來,你又要去吃火鍋,她應該走了吧,要不我們回去吃。”
“别,你這小破車動靜太大,等會兒聽見回頭聲她又不肯走了。要是有個正牌女友就好了,她就會換個目标。”
羅洢學陸迪切了聲,“不想理就不理呗,她家勢力很大嗎?值得你這麼忌憚。”
陸迪長歎了口氣,好像在看傻子,“我是為自己忌憚?如果我對她表現得過于不耐煩,把人惹毛了,你猜她小心眼報複出來,對誰不利?”
那甄超蕲明裡暗裡肯定要受不小牽連,羅洢單手舞胸前擺了個騎士禮,“有理有理,你真是個大好人,超蕲知道得感動死。你們一向不對付,想不到你這麼有大局觀,佩服。”
“切。”
車子突然拉起長音,不受控地打滑,羅洢頭差點砸方向盤上,額頭被一隻大手包住,才不至于磕到七葷八素。
跳下車一看,履帶壞了,個把零件抖落了出來,泥土翻進零件凹槽裡。
往前直線距離還有三公裡,回頭兩公裡,全是連綿起伏的草地,看陸迪樣子是不願回頭的,隻好步行去遠一些的美食小鎮。
羅洢給鎮上農具修理鋪的老闆打完電話,叉腰無奈道:“走吧少爺,就當鍛煉身體了。”
十分鐘後,她坐在草坡上狂流汗,額頭上的汗雨水般低落,脫了外套也止不住。
“今天這麼虛?不像你啊。”陸迪調侃。
“還不是昨天半夜被吓破了膽睡不着,生怕那東西回來,一夜沒睡。”羅洢解釋。
其實那次狂歡節過後,身體特别容易疲倦。銀隆倒還算實誠,說她魔力沒成長到相應階段,但使用了大量的魔力,身體超負荷掏空,可能要好幾年恢複。
一年多來,盡管貝爾莎每月都送藥劑給她,隐形人也每隔一個月就給羅洢煉制一瓶魔法藥劑,身體耐力仍大不如從前。
除魔法田之外的耕地給别人管理也是無奈之舉,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因為點遊戲币把自己身體作壞了。
陸迪脫下外套遞給她,“幫我拿着。”
羅洢不明所以,接了過來。然後男生蹲在斜坡上,“趴上來,背你。”
記得那次跟銀隆和貝爾莎下飛石湖,體力嚴重透支,他也這樣蹲在腳前,把自己背回了旅店。
其實不至于走了十幾分鐘的路就這麼沒用,主要還是昨夜喝了隐形人給的藥劑,想快速突破上限升到四星,結果動用魔力過頭體力又透支了,導緻今天不得勁。
她不瞎客氣,自己外套披回身上,抱着陸迪的,趴到他背上。
像那次在狂歡小鎮上的時候一樣,她頭撇向外側,不知怎的想到陸迪排斥傅欣彤,甚至要控制表情才能掩蓋。
他為了甄超蕲不被刁難……她被為難羅洢肯定會再次出手。
一年多前傅欣彤給甄超蕲使絆子後,羅洢為了替她讨回點場子,找人去收購甄超蕲的作物。
然後在第七天以她的東西化肥超标為由退了,害她白辛苦一趟。傅欣彤也不是個吃素的,追查到是羅洢搞的鬼,上門亂砸一通,差點毀了羅洢的烤肉生意。
最後陸迪出面,讓兩人互相作罷才擺平。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傅欣彤有粉絲基礎,腦殘粉為自家明星挺身而出,危害羅洢的商業利益或人身安全,這樣的事也不是沒可能發生。
突然的開竅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你不會喜歡甄超蕲吧?”羅洢覺得還是用排除法穩妥些。
“你有病吧?”陸迪第一次對她爆粗口,可以排除這個可能了。
這句話回答了埋藏在她心裡的兩個問題,羅洢感覺腦子有些空白。
“洢。”
“啊?”羅洢除了回個疑問詞,大不知所措了,這人怎麼會用單個字稱呼自己。
“你心跳很快,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笨,現在才想通。”
羅洢擡起頭,讓身體離開他背部,“我那個,不要你背了,我自己走吧。”
“你又退縮了”,陸迪停下,深歎了口氣,“你還要拒絕幾遍才肯——”但是手上的動作輕柔松開,還是放下了羅洢。
她本來想商量方格露的事情來着,這下好了,車壞了,人沒勁,這次該怎麼辦?沒人能幫她。
不敢回頭也不敢用餘光回看,甚至不知道怎麼從剛才的草坡走到平地上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沒力氣跪在了泥地上。
陸迪扶起人,哭笑不得,“就這麼不敢往前一步嗎?你明明對我——”
他今天好像鐵了心要一個答複,可羅洢又開始胡思亂想,猜測他的急迫也有可能是想急切征服。
兩人失望的失望,錯亂的錯亂,絲毫沒注意陸迪的外套口袋裡掉出了一顆圓形的小設備,東西滾落到草叢裡,發出一點微弱的紅光。
某人竊聽他們的對話,狠咬住後槽牙,“她故意吊着你啊,想利用你進娛圈,這人不過就是一個笑話,陸迪,你腦子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