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庫用魔法牆隔出小間,莫妮卡翹着二郎腿托着下巴,給人感覺她才是審問人。然而,局促不安的目光還是暴露出内心的緊張。
羅洢剛坐下,這個女人就開始耍滑頭,“給一支煙。”
“沒有。”
“昨天我就說了,我有心髒病,極度緊張的狀态下會死。”女人塗了大紅指甲的手雪白如霜,指頭輕微顫抖,不像作假。
羅洢給她倒了一杯水,“莫妮卡女士,既然心髒不好,奉勸你少抽煙,喝水有利于健康。”
對方還想說什麼,“我會死——”
“傑西夫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了”,羅洢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并非因為心髒病才要抽煙,傑西夫給你注入了一些能量,在身體裡搗亂的時候,隻有抽煙才能緩解。
莫妮卡手抖得厲害了些,“你怎麼看出來的?”
“煙裡的焦油能幫你暫時壓制住暗黑能量,但是依賴于此,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差。我受聯盟軍長官指示負責跟你對口供,如果不如實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我有窺探你記憶的權限。”
羅洢把水推到離她更近的位置,“你是平民吧,就算不是,按理論來說,五星以下的魔法師被搜魔魂有可能變成癡呆,嚴重的魔魂消散軀體化灰。”
陸迪跟尹菲瑟伯連接着空間咒,對方能聽見他們的審訊内容。
尹菲瑟伯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卡赫琳娜,做我下屬确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吧,恐吓這門技術算你勉強入門了。”
羅洢心說我真是服了你這個自戀狂。
莫妮卡兩口喝完了一整杯水,“還能來點嗎?謝謝。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傑西夫他是個變态,有次夜裡,我跟蹤他,撞見他吸食士兵,幾十秒的時間,那人隻剩一堆人骨。”
“為什麼跟蹤他?”
“我父親為他做事,我想窺探他的秘密,好傳信給父親,我們已經十年沒見了,隻能通過秘密寄遞點聯系。”
莫妮卡捂着胸口,妝很濃臉色不達底,但眉頭蹙得像坐了一年的麻衣,羅洢喚了點純淨源力輸給她。
“他每月9号都會去,去,我好難受,啊——”莫妮卡說不出話,手上的皮膚組織迅速幹癟下去。
陸迪拉開羅洢,封住了那杯水,“毒!”
源力隻能化解暗黑能量,解不了毒,瓜子頭最近為了突破階級在魔寵空間休眠,羅洢割破手臂,血滴到莫妮卡痛苦大張着的嘴裡,期望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
眼睛腥紅化成血色,莫妮卡更痛苦了。
不頂用,看來是兩種屬性的毒。
趁人還有口氣,羅洢念搜魂咒,快速追看記憶,凳子上的女人痛苦得坐不住,四肢抽動着,眼睛留下血淚,發出老舊唱片還未開唱就壞了的卡帶聲,在極度痛苦中□□被兩種毒藥和咒語的力量撕裂燃燒,化為烏有。
羅洢歎了口氣,道:“什麼都沒追看到。”
随即跑到門外,發現少了個人,一如預料。
“送水的人走了嗎?”
門外守的老兵少了一隻眼睛,戴着黑皮眼罩,“蕃蕃?他剛走,我去追。”
“不用了,追不上了。”羅洢觀察四周,等他們來才動手,算是赤裸裸地挑釁,也許會留下點挑釁的信息。
牆角刮了半掌黑腳印,羅洢拉住老兵,隔空打去顯形咒和擊退咒,沒響動才閃身過去。
轉角這面的牆上畫着紅亮亮的“黑色”一詞。
羅洢拂手消了字,沉默數秒。沒想到連隐形軍中都混入了暗黑魔法師,還是艾桑認為信得過的人。
尹菲瑟伯道:“艾桑過去了,抱歉破壞了你的假期,讓他去查吧。”
羅洢拉着陸迪回到地面上,放掉他手閉眼走開幾步,“看到了吧,我現在的生活到處都是意外。我們平時最常面對背叛,幾十年前的舊部可能成為敵人埋伏在你身邊,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總會在關鍵時刻被斬斷,我也變成了心狠手辣的人,同情心越來越少,隻想着怎麼在人咽氣前得到更多線索。”
“陸迪,大環境變了,我也變了,不如你回——”
下一瞬,大手将她圍在臂彎裡,手指穿過綿長的黑發,輕輕搭在後腦勺,“我猜到了,我猜到會有諸多變故,所以我要來,再給我點時間,我能與你并肩作戰,不會讓你擔心。”
羅洢低頭抵在他前肩,從前他不在身邊,心裡雖然苦悶,但是魔法司那地方好歹還算安全。
現在要帶着他出生入死,不知道答應他留下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與他有關的抉擇,總是讓内心格外煎熬。
羅洢抱緊他,“沒參加過魔法戰争吧,後天,帶你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