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樣斷了胳膊,其他沒事。”少年鼻頭通紅哽咽道,轉身離開,羅洢聽見他的腳步聲在門口頓了頓。
“卡赫琳娜姐姐,做我姐姐吧,不要趕我走,你知道的——我沒地方可去。”
羅洢想起昨夜的小女孩,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嗯,以後你注意就好。對了,我受傷的事,你别多嘴。”
“大法師說讓你中午找他換藥。”花眼說完輕掩上門。
羅洢開始回想哪裡不對勁,答答尼,葡萄,還是剛走開的花眼,或者是三軍聯盟裡的某位,誰都有可能,真令人頭疼。
躺了小半天,怕陸迪擔心,她起來松開手上的綁帶,用魔咒給尹菲瑟伯扔了個消息就騎掃帚回了十公裡外的營地。
陸迪一面擔心着人,一面想盡快提升實力,懸着心在練習室一遍一遍練魔咒,練到脫力,看到羅洢,忍不住給了個狠狠的擁抱。
“擔心壞了吧。”
“有點”,陸迪湊到羅洢耳邊,“我當然擔心你的,老——婆。”
羅洢心跳在一瞬加快,大一把情書塞到他書裡之後,再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你,那個,我們——”
臉邊落下個深深的吻,還有溫熱的淚珠,羅洢奇怪,他哭什麼。
“不好意思,你在外面浴血奮戰,回來了還要安慰我。”
羅洢覺得他越來越可愛了,笑了幾聲猛咳道:“臭臭的,去洗洗。”
“一起啊。”
“我有點累了,乖,過兩天。”
陸迪去了營地集體浴室,羅洢回到房間裡坐着發呆。
下半夜到上午的時間都在睡覺現在不怎麼困,除了肚子焦灼着疼。該死的白袍巫師,差點折他手裡了。
坐了半晌,新的糾結問題來了,另找間房睡還是睡這裡。
睡别的房間他肯定會起疑,可是肚子上綁着紗布,等會兒怎麼解釋。
羅洢想了想,先用清潔咒語給自己身體清理了一番,然後找出魔法袋裡的睡衣套裝,把上衣塞進褲子裡。
恰好要躺下,陸迪回來一個健步坐在床側,從背後環了上來。
羅洢心裡叫苦不疊:疼疼疼,肚子,真是親男友。
“什麼時候習慣把衣服塞進褲子了?”陸迪伸手要去扯。
“有點着涼這樣暖和,渴了,給我拿瓶水吧。”
營地的房間有假窗戶,由信息人員負責将營地外的情況傳到牆面,羅洢看見葡萄參謀長坐在山頭,思索着什麼,她又開始陰謀論想法了。
會是他洩的密麼——
“不是讓你中午找我換藥嗎?你倒跑得快,早上開會哪有空聽你消息,找男朋友去了?”
房間裡突然響起尹菲瑟伯的聲音。
“你輕點聲,有什麼事嗎?”
“叫你來換藥啊。”
“知道了,下午來。”羅洢想起床關門,回頭冷不丁看見門口一張沉郁至極的臉,吓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切斷了魔法空間通訊陣。
她被那雙上下審視的目光盯得跌坐下來。
陸迪閃身得快,面上鼓着氣,輕輕扶她坐下。
“衣服拉出來,我看看傷。”
“沒事——額好。”羅洢還想讨價還價,看到那雙要吃人的冷眸子乖乖照做。早知道不回來了,瞞了個寂寞,反而讓他更擔心。
陸迪看到映血的傷口,抿緊了唇,“很好,辛苦你扯着傷跑回來被我二次傷害,想看我表演内疚是吧。”
“哪有二次傷害那麼誇張了,唔——”
唇被含住了,後脖子和背部貼上一雙大手,放她躺下。
陸迪放開唇瓣,眉心貼上眉心,“哪怕讓人給我捎個信,我過去不行麼?”
“我知道了,下次,呸,沒有下次。”
下一秒,她被公主抱了起來。“帶你去換藥。”
“不能穿這樣去啊,聯盟軍都在那兒,看到我真實模樣就不好了。”
“對,不能去,你先睡會兒。”
羅洢拍拍他臉,“對嘛,睡覺最能養神了,睡醒了再去也不晚的。”
結果等她醒來,看見尹菲瑟伯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差點直挺挺坐起來,硬生生被腹部的疼痛阻止了動作。
“你怎麼親自來了?”
“你男朋友跑去邁皮國問艾桑你怎麼受傷的。”
羅洢睡前輕描淡寫地說跟人打鬥時候不小心傷的,艾桑不一樣,他說事情事無巨細,甚至會帶上環境描述。
“我看他快難受死了,以為你要死了,想着過來看你最後一眼。”
“呵,不知道昨夜誰看見兩個部下受傷要死不活地差點暈倒。”現在陰陽怪氣起來了。
羅洢覺得他們這群人蠻有意思,互相看不對眼,偏偏又是彼此間最大的後盾。
尹菲瑟伯看不慣她十二分認真卻收獲七八分的瞎努力樣,看不慣艾桑有時的誇大其詞。
羅洢看不慣尹菲瑟伯的故作高深,看不慣艾桑刻意氣死人的裝逼。
艾桑看不慣尹菲瑟伯的什麼事都自己扛自以為很救世主,看不慣羅洢的一本正經。
腦子裡浮現出葡萄坐在山坡上落寞的背影,她才反應過來,跟這兩人待久了,自己多少也染上了不耐煩和惡作劇的壞毛病。
半年不長,但是足以改變一個人的脾氣和處事作風。
“百忙中過來不全為了給你上藥”,尹菲瑟伯的話把羅洢的思緒扯了回來。
他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有件事,叫你男友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