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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霍普城人流量最大,與魔法學院隔了一條河的學院遊樂城堡比周末安靜了不少。
兩岸沒有橋連接,學院的魔法師過對空領域進去,河對岸另有陸路相通。
賽多西亞躲在羅洢的魔寵空間,手腕上的蛇瞳變作狐眼,她道:“你小蛇睡得真香,怎麼逗都不醒。”
羅洢:“……”連瓜子頭的毒都不怕麼?
“它脾氣不好,愛咬人,勸你少惹。為什麼不走正門要過這邊?”
“廢話,正門有查驗陣,你有電子邀請函,又是他們的老朋友,守衛的人應該不會為難吧。”
“我們說好啊,我隻負責送你進去,我可是要溜的。”
畢竟雷明前幾天說了,黑魔法師想引羅洢參加農物園培植活動,她給銀隆提醒過了,與其給黑魔法軍可乘之機,不如不參加。
守在岸堤的工作人員看到是羅洢,沒仔細查驗就讓她通過了,過了會兒看見她原路返回,也沒多問。
幾分鐘後。
掃帚停在國都郊外的古城堡,花園裡的秋千落了灰,尹菲瑟伯對它失去了興趣。
穿燕尾服的城堡老管家說他等候多時,公爵一整天都在書房看書,順便等羅洢。
羅洢還是第一次進入他的公爵府邸,古堡比想象中明亮,也比想象中更加恢弘大氣。
陽光透過拱形門窗,照得大殿頂部巨大華麗的魔石燈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大殿一側的牆壁由彩色寶石鋪就,正中央擺了個雕塑,看雕刻的穿着應該是位古魔法時期的将軍,另一側的樓梯通往上面的樓層。
随管家來到二樓,廊道燈光自動延伸到微微折射光芒的走廊盡頭,路過敞着門的管風琴室和茶室,右手邊就是書房。
第一眼吸引羅洢的,不是坐在鑲嵌牆壁内的高聳圓柱書櫃前的公爵,而是陽台上的花房,那裡種植着很多名貴的花朵,搭配白色石雕護廊,給書房增添了一絲活力和生機。
再一轉頭,管家已經退下了,門也順便帶上。
“G喜歡看書,喜歡種東西,我把陽台改成了溫室。”
“跟你共事久了我學到不少。”羅洢特意撇下陸迪前來,為的不是陪他追憶過往。
她點頭謝過對方邀坐的好意,坐在矮腳凳上。“頭一件就是不虛假寒暄,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吧,你知道神石怎麼來的。”
尹菲瑟伯苦笑了一聲,“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的世界于你們而言隻是一個遊戲,不是麼?”
他的表情比語氣還無奈,好像一幅畫知道了自己是一幅畫,螞蟻知道了自己是螞蟻,不得不接受自己能夠輕易被人撕碎、遭人踏死的事實。
命運的無所适從,世界的真相,讓他無奈。
羅洢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需要前往古魔法領域,她到現在還對尹菲瑟伯知道她真人玩家的事無所察覺。
“所以,我這批人不是第一撥進來魔法遊戲的玩家。”
尹菲瑟伯下半張臉挂着笑,目光卻漸漸空洞,透露出無盡的疲憊。“當然不是,G早在你之前三十五年就來了。”
三十五年——
“不太可能啊,我記得這款遊戲去年才推出,怎麼會三十五年前就有了。”
“遊戲系統就是天,不是麼?按你們的時間來算,她是去年進來的第一批内測玩家,不過一來就穿越到了三十年五前,作為純淨源力的攜帶者阻止深淵惡魔降世,維護世界和平,升到滿級就能出去。”
他這麼說,羅洢有點理解了,穿中穿,穿進遊戲的同時被安排穿到了三十五年前,如果被深淵惡魔控制了這個世界,也就意味着世界崩塌,遊戲崩潰了。
“系統本來判定G死亡,所以我成為了新的純淨源力繼承者,系統也不是萬能的,算不出她能複活。”羅洢分析。
“那跟她同一批進來的玩家呢?”
“死差不多了吧,沒追蹤到所有人的下落。”尹菲瑟伯極為平靜地說道。
“在我知道自己隻是個遊戲角色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死亡并沒有那麼可怕,我不過就是一串數據或字母,我算什麼呢?”
“唉!其實吧,對你而言,這個就是真實的世界啊。對我而言的現實世界,也有假設說地球是高級文明的遊戲啊,該活活該吃吃不就這回事嘛。”
尹菲瑟伯有些驚訝地凝視羅洢,“你說的這句話,我理解,可我是個高傲的人,到現在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G不會出去了,她在你們的現實世界是個孤兒,我們是彼此的精神寄托,離了誰都活不下去。”
這話說的,羅洢也沒想跟他搶人。
“她讓我幫你,你也要幫我,隻有完全鏟除深淵惡魔,她才不用耗費自己的魔魂壓制深淵魔力,你也才能全身而退。”
“所以你和銀隆在我手術室裡達成了統一,要他揭穿你的身份,加速第五次魔法大戰的發生。他也知道這事嗎?我是指——”
“他全知道”,尹菲瑟伯語氣平緩下來,“甚至比我們了解的還多,他跟你一樣想得開,想要世界和平,在此基礎上成為新的魔神。”
既然這樣,羅洢明白他們已經做好了引發戰争的準備。
為了擴大赢面打敗黑魔法軍隊,尤其是背後的深淵惡魔,最好能得到古魔神的部分能力。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古魔法領域?還有,能告訴我怎麼完全複活G嗎?雖然我繼承了源力,但她仍擁有純淨魔力,我和她聯手勝算會更大吧。”
尹菲瑟伯聞言深深歎了口氣,“就我目前所知的方法沒法實施,我不能因為救她害了賽多西亞。我、你的老公、賽多西亞都是空間系法師,如果我吸食同屬性同星級法師的魔魂,可以升到滿星,她這人一片癡情,我不能——”
羅洢忽然反應過來什麼,用顯形咒露出指頭上被賽多西亞隐藏的黑寶石戒指,“快開傳送門去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