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皇貴妃立時被激怒,被皇帝命人拉開。
皇帝沉沉盯着他:“徐洛,你就這麼想要這個皇位嗎?”
“呵,父皇,你該問有誰不想要這個皇位!”
皇帝不語。
無聲的沉默中,有人弱弱舉起手。
是十一皇子,徐暮。
“我不想要。”
徐暮眼眶紅紅的,周圍的人跪伏在地。
唯他站着。
他真心實意道:“父皇,五皇兄,我不想要皇位,你們不要打好不好?”
他所認識的親人,在一個個離去。
徐暮不是不懂事,但現在他想不懂事。
徐示安連忙拽下他,尴尬笑了下:“哈哈,十一皇弟吃醉了酒胡說八道,莫怪!莫怪!”
徐暮還想說什麼,被他一把捂住嘴摁下去。
一段插曲并不能改變什麼。
皇帝一歎:“朕說過,你坐不住這個位子。”
徐洛冷笑。
“你既篡位,朕便不能輕易放過你……”
“陛下!篡位是死罪!”
孫皇貴妃又站出來。
皇帝頭疼,揮手讓人堵住她的嘴。
“你母妃說的不錯。”
徐洛從始至終都沒看過他這個母妃一眼。
“母妃”一詞于他而言,從不存在。
“成王敗寇,不過一死。”
他說的雲淡風輕,好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無任何人在意。
皇帝也意識到這點,才明白自己這個父皇當得有多失敗。
為何會如此?
大公主這樣,五皇子也這樣。
“來人,将五皇子押下去。”
一瞬間,皇帝似蒼老許多,眼神疲軟下來,顯得無精打采。
崔玉媱扶住他,“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傳出一點瘋言,休怪本宮無情。”
“是!”
徐洛的結局和前世無甚差别。
篡位落敗,處死。
宋今看着那個本該是個母親的人,卻對自己孩子的生死毫不在意。
為何?為何會有一個母親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宋今百思不得其解。
散骨粉來自北狄,李慕意為表歉意,讓醫師為皇帝解除體内餘毒。
這場接風宴,也算真正結束。
*
七皇子府 。
三聲叩響下,房門被打開。
一黑衣鬥篷人走進屋内。
徐南珩倒滿一杯酒,指背推進,“今日徐觀臨能放你出來?”
“我偷溜出來的。”
楊朝雪摘下帽子,“不是南珩哥哥叫我的麼,禁閉結束,他也沒理由看管我,跟蹤的人我也甩開,他不會知道的。”
“喝了。”
徐南珩不容置喙命令。
對面的人顯然怔住。
這種陌生嚴厲的語氣,是楊朝雪從未聽見過的。
萬般思緒劃過腦海。
楊朝雪垂眸,捏着酒杯一飲而盡。
“咳咳咳!”
酒水辛辣,甫一滑入舌尖,味蕾便大受刺激,喉間更是火辣辣的。
心悅之人在看着她。
楊朝雪輕蹙眉心,閉眼吞下。
“朝雪,北狄那邊是你在聯系,我信任你才不過問,可今日的事,風頭全被他們占了。”
楊朝雪也很委屈,這件事也不能全然怪罪到她頭上。
“南珩哥哥,我怎知徐洛最後沒有下毒,那赫殷!他也中招了,是徐洛使了詐啊!”
“是你再三保證不會出問題。”
楊朝雪啞口無言。
盯着眼前神情冷漠的男子,心口一陣抽疼。
南珩哥哥是覺得,她辦事不利,不想要她了嗎?
不!不可以!
“南珩哥哥,至少、至少結果是對的,徐洛死了,皇位就剩你和太子……”
“你倒是提醒我了。”
徐南珩鉗住她的下巴,俯身貼近她:“朝雪,你在太子府上也快一年了吧?”
楊朝雪懵懵點頭。
幾乎是下一瞬,她在他眼中看到嫌惡、惡心。
“朝雪啊,我記得太子很是喜歡你,夜夜入你的寝殿,外頭都在傳太子寵妾滅妻,你的日子過得潇灑啊!”
楊朝雪瞳孔震顫,“不是的,南珩哥哥你聽我解釋……”
“慌什麼?”徐南珩倏然露笑,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語氣溫柔,宛若對待自己的摯愛,“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哪怕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不該存在的東西,就該解決了。
“朝雪,你也不想再委身于太子吧?”
什麼意思?
楊朝雪眼中升起希冀。
南珩哥哥,是要帶她走嗎?
答案肯定不是。
指腹輕輕摩挲着,他掀眸望進楊朝雪激動的眼睛裡,滿滿的全是他的身影。
“他那麼愛你,若是知道當初與你的初見是你一手策劃,大概會厭惡你吧?你也不想被他發現吧?”
徐觀臨知道真相,勢必會把她幽禁起來,這輩子都出不來。
那她就不能幫南珩哥哥了。
楊朝雪眼神逐漸堅定,纖纖玉手握住他的大掌。
“南珩哥哥要我怎麼做?”
徐南珩勾唇:“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