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原本對食堂是否營業壓根沒抱希望。

之所以選擇去，更多也是出于懷念。

宋妍在遙大呆了4年，和母親的大部分美好回憶也都發生在遙大食堂。

沒想到到了才發現，食堂正在營業。

隻是因為國慶的關系，隻有一樓的幾個窗口還開着，種類也不是很多。

宋妍有點猶豫：“要不……出去吃吧。”

李越倒是不挑剔：“就這兒吧，懶得動。”

宋妍點頭：“嗯。”

兩人從頭到尾逛了一遍。

宋妍發現食堂的餐食早已經推陳出新，和她在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而她和母親曾經共同工作過的墨西哥烤肉店也已經沒了蹤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烤魚店。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蒼涼感沖擊着宋妍。

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宋妍環視食堂一圈。

母親的身影似乎就在旁邊。

曾經一擡頭，隔着人海，她就能看見母親正在擦拭餐桌，母女倆相視一笑，然後繼續忙着手上的活。

但現在。

她卻再也捕捉不到母親的身影。

宋妍最終在瓦罐湯窗口停了下來。

在校時，她就很愛喝這家瓦罐湯，多年過去，沒想到它還屹立不倒。

确定自己想吃的後，宋妍擡頭去看李越。

李越神色閑散問：“要吃這個？”

宋妍點頭：“嗯，好久沒吃過了。”

李越随意點了下頭：“行。”

然後完全沒有要動的迹象。

一開始的時候，宋妍就講好各自選各自要吃的東西。

“你也要吃這個？”宋妍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不用遷就我的，你可以吃别的，點好餐坐在一起就行了。”

李大爺倒是神色悠然，他懶懶道：“懶得麻煩。”

好吧。

真的有夠懶的。

懶得動，懶得麻煩。

從頭懶到尾。

也不知道一開始要出門逛逛的人是誰。

宋妍本來還為李越遷就她，感到有點不安，但現在也算徹底坦蕩了。

宋妍點了讀書時就很喜歡的金針菇排骨湯。

不出意外地。

李越又是和她一樣。

兩人剛點完餐，師傅就把瓦罐從爐子裡取出來。

剛出爐的瓦罐有點燙。

宋妍謙讓了一下，第一份讓李越端走。

她剛想端走第二份。

“放那别動。”

“……”

宋妍轉頭。

李越正從不遠處走來。

他倒是沒看宋妍，而是直接把台面上的瓦罐直接端走：“你拿餐具。”

宋妍愣了一下。

随即“哦”了一聲。

拿上餐具跟上。

兩人面對面坐着，他們倒沒急着吃。

畢竟湯太燙，急也沒用。

宋妍用調羹攪了攪湯。

思緒不由得飄走。

從遇到張獻文到來食堂的一路，李越就沒怎麼說話。

他向來話不多，宋妍是知道的。

隻是，她好像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尴尬中。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卻讓她很難受。

倏忽間。

“你大學過得開心嗎？”

李越突然說話。

宋妍擡頭。

發現李越正在看着她。

兩人剛坐下的時候，宋妍就注意到李越選的位置在電視機正下方，而電視上正放着NBA賽事，本以為李越是想看比賽才選的這個位置。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突然發問。

宋妍放下手裡的調羹，淡聲：“還好吧，算不上特别好，也算不上特别壞。”

不知是害怕付出法律代價還是懶得動手，他們雖然在造謠孤立方面不遺餘力，但卻從來沒有給她造成身體上的傷害。

而那些孤立，在任何時候看來，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畢竟相比于之前，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宋維虎也算是給她提前磨煉了。

所以宋妍并不是故意輕描淡寫，她是從心底裡認為沒什麼大不了。

李越話語輾轉：“那畢業之後呢？過得怎麼樣？”

宋妍抿唇回憶了一下，答：“也蠻好的，買了車買了房，雖然都背着貸款，但也算沒有白忙吧。”

李越的問題很少，僅僅兩個就問完了。

氛圍進入了明顯的尴尬。

本着禮尚往來的原則，宋妍也決定關心一下李越：“那你呢？你大學過得好嗎？聽說學醫很苦。”

“還好，”李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幹澀，“比學醫苦的事情有很多。”

“比學醫苦的事情有很多？”宋妍倒是聽到這種說法，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上網的時候會特别關注醫學生，得到的結論無一例外都是吐槽學醫又苦又累，她倒是第一次聽到李越的這種說法，“比如呢？”

“？”

宋妍問：“比學醫還苦的事情有哪些？”

說完這話，宋妍去看李越。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李越的情緒瞬間從低沉到平常，速度之快，像是她的錯覺。

“小屁孩，你懂什麼？”李越用指關節敲一下她的頭說，“吃飯。”

李越的力道并不大，但宋妍伸手還是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