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明顯顫動了一下。

兩人難得地看了次電影。

結束後，又去吃了飯。

那次算是比較完美的約會。

送她回家的路上，宋妍有些出神，說了句“錯過的人真的還能遇到嗎”。

程潇年到現在還記得宋妍當時的表情。

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很受傷。

應該是還沒從電影中走出來。

他順着電影裡的劇情說。

“應該能吧，但誰知道呢。”

……

兩人的相處機會實在太少了。

他一方面覺得省心，一幫好哥們都羨慕他有個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不像他們，抽個煙，女朋友就生氣，玩晚點，奪命連環call就來了。

程潇年卻有些惴惴不安，但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家裡人都讓他殷勤些。

他不知道怎麼表現，便提出接她下班。

而宋妍總說不要。

但女人說不要不都是說要的意思嗎？

那晚，他照例來行裡接宋妍。

到行裡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了，行裡除了宋妍沒别人。

她忙着整理資料錄系統，讓他不用等自己。

程潇年想着來都來了，哪能走。

隻是剛待沒多久，他煙瘾就犯了。

宋妍不喜歡别人抽煙，她倒是不明說，但有幾次抽煙，他都能看見宋妍眉頭微皺。

他其實挺怕宋妍的。

有一種摸不清楚她脾氣的感覺。

所以，慢慢地，他也習慣了在她面前不抽煙。

反正一時半會還走不了，他來到了樓下。

一摸褲兜，才發現褲袋裡隻有煙，随身帶的打火機，下午的時候被同事順走了。

他拿着香煙在鼻下聞了聞。

因為天太晚，街道已經沒人了，隻有路燈還亮着。

他也不知道宋妍一個女人那麼拼幹什麼。

他也曾說過，結婚後宋妍就辭掉工作在家安心做個家庭主婦，他養她。

宋妍隻是笑笑，沒說話。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宋妍好像并不喜歡說話。

但是他看過宋妍面對客戶時的樣子，幹練專注，口才很好。

随處亂看時，程潇年注意到距離他不到10米遠的一台車。

這台車倒沒什麼顯眼的地方。

那一排都是停車位，那台黑車也正好在停車位上。

隻是隐約間。

車左側好像站了一個男人。

路燈倒是很亮，隻是樹木高聳茂密遮住了大半光亮。

程潇年踱步過去。

看見那确實是個男人。

他倚靠在車旁，黑衣黑褲的，跟黑夜融為一體，看不清臉，卻莫名的很紮眼。

程潇年打了個響指：“嘿，哥們，有火嗎？”

那男人轉過頭。

程潇年這時才看清他的臉。

同為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這人很帥，是那種不管男人女人都公認的帥。

他沒來得及細看，男人就轉身打開了車門。

再轉身時，手上拿着一個打火機。

點火的間隙，程潇年寒暄：“這麼晚還沒回家？”

“嗯，”男人說，“你呢，還沒下班？”

他看上去興緻缺缺，不是太想說話。

程潇年相信，他的下半句話也隻是為了禮尚往來才說的，而不是真的關心他為什麼這麼晚還沒下班。

但誰不是呢？

程潇年把打火機遞給他：“嗐，哪兒呀，陪女朋友加班，”

說完這話的時候。

他似乎看見男人接打火機的動作停滞了一下，卻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不過很快就不是女朋友了，今年應該可以結婚。”程潇年說到這的時候，心裡有些甜蜜。

他對宋妍還是很喜歡的。

雖說宋妍有些冷淡，但他也理解，宋妍似乎跟家裡關系不太好，和父母都很少聯系，像這種家庭出來的小孩長成宋妍這樣也很正常，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抽完一根煙，程潇年就回二樓找宋妍了。

可能是因為有人等，宋妍很快就處理完了工作。

兩人下樓的時候，他特意看了眼剛才那哥們。

男人已經不在，但車還在，可能是坐回了車裡。

宋妍鎖卷簾門的時候，注意到他的動作：“看什麼呢？”

程潇年：“哦，沒什麼，剛剛看到一哥們，看他還在不。”

宋妍也沒在意。

他們之間就是這樣。

所有的話題都是簡單的一問一答，然後到此結束。

……

記憶在這個時候被打開。

程潇年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那次在宋妍家樓下，他把自己30年的老臉甩開糾纏宋妍的那次，好像也是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送他回家。

隻是他那時實在喝的太醉，對這個男人才全然沒有印象。

他記得，路上那個男人還說了一句話。

不知道是對他說的，還是自言自語。

程潇年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那句話到底是什麼？

直到臨睡前。

程潇年從床上突然跳起來。

那個男人說：“怎麼能那樣對待自己喜歡的人呢？”

他語氣凝重，蹙着眉，眼神專注，卻沒看他。

……

原來啊原來。

他一直以為輸給了新人，卻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