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接吧。”

宋妍起身，她剛剛又是剝蔥又是扒蒜的，現在手上都是蔥蒜味的泥巴。

實在不方便接電話。

手機被她放在牛仔褲的口袋裡，為了方便李越把手機拿出來，宋妍扭着身子，胳膊擡高。

李越手擦幹淨後，走了過來。

宋妍穿的是緊身牛仔褲，嚴絲合縫的，幾乎沒什麼空隙，也不知道她手機是怎麼塞進去的。

李越用手指捏住手機露出來的邊緣，稍稍用力，總算把手機拽了出來。

宋妍像是完全不關心來電人是誰。

手機拿出來後，她又直接蹲下身子，接着扒蒜。

李越剛想接聽，電話斷了。

李越說：“挂了。”

宋妍輕描淡寫：“應該是太久了，挂就挂了吧，應該也沒什麼事。”

李越沒說話。

他剛剛看了眼屏幕，如果沒看錯的話，來電人顯示的是“李老師”。

李越不清楚李老師是不是宋妍曾對他說過的李玉梅。

她隻提過那麼一兩次。

雖然每次聊起來就那麼一兩句。

但李越能感覺到。

李玉梅對宋妍來說，應該挺重要的。

她在遙城的社交圈太簡單了。

李越總希望她能有更多的朋友來充實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翻來覆去的隻有蔡靜靜。

李越把手機放回到餐桌上。

轉身準備進廚房。

就在這時。

手機又重新響了起來。

李越轉過身，屏幕上顯示的依然是“李老師。”

李越拿起手機，按了接聽。

“你好，是宋妍嗎？”

出乎意外地。

電話那頭是個男人。

聲音很正，有種公事公辦的感覺。

李越握着手機的手突然發緊。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李越回頭看了眼正蹲在地上擇菜的宋妍。

他說：“嗯，是的。”

——

宋妍有點沒精神，胸口像是有塊大石頭壓着一樣，喘不開氣。

對于離職的事，她說是想通了，但還是有種不安的感覺萦繞在她心頭。

睡不着，又或是好不容易睡着又突然驚醒，更是常有的事。

夢裡，她還坐在現在的工位，開着沒完沒了的會，營銷一個又一個客戶，說着千篇一律的話。

這種生活已經成了她的固定生活模式。

想要潇灑，談何容易。

雖然接下來的幾天都是休息日，往年，這正是她加班的好時候。

但現在，她終于能休息了。

她反而放松不下來。

這種緊繃感一直纏着她。

宋妍感覺自己無處可逃。

或許等到自己真正離職那一天，這種感覺才會消失吧。

……

蹲在地上時間太久，宋妍感覺有些腳麻，她換了個角度，緩解一下。

擡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正在接電話的李越。

她現在不想接聽任何電話。

或許也是因為，所有的業務都将與她無關的緣故吧。

李越現在沒有說話，他表情嚴肅，像是在聽對方說話。

過了一會。

李越才開口，兩人的距離不算遠，隻有幾米遠，但宋妍并不能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隻能看見他上下唇動了兩下。

宋妍朝李越擠了擠眼。

李越視線飄忽，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她。

宋妍眼神盯着李越。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屬于在一群人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種。

隻是，此時，這張好看的臉一點點凝固，最後難看到了極點。

最後，李越盯着宋妍看。

這下。

宋妍可以确定他看見她了。

——

李越挂掉電話。

從剛剛開始，宋妍就一直在看着他。

她沒有說話，卻用表情在詢問關于這條電話的信息。

李越把手機攥在手裡，慢慢走到廚房。

幾米遠的距離，李越像是走了很久。

他想在一瞬間組織了一下語言，卻發現，所有的費盡心思都是徒勞。

他走到宋妍旁邊。

慢慢蹲了下來。

視線交彙。

宋妍用力掰開手裡的蒜，笑問：“怎麼啦？這表情。”

李越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吭聲。

宋妍笑容慢慢凝固：“發生什麼事了？”

李越往前湊了一步，他兩個手掌握住宋妍的肩膀，像是擔心她接受不了，李越說的很慢：“宋妍，李老師出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