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着,用手理了理稍微淩亂的頭發。
“李越是吧,”宋維虎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房子,“就是原來住在這家的那個李越?”
李越沒理他,一個眼神都懶得送他。
眼看着自己在李越這沒讨到好,宋維虎轉而對宋妍說:“你真是命好,跟你媽一樣,會勾引男人。”
宋妍冷眼看去。
宋維虎咬牙切齒道:“都是騷貨。”
宋妍可以忍受任何無端謾罵,卻不能忍受任何人侮辱她的母親。
她胳膊越過李越,手指着宋維虎:“你閉嘴,你沒資格提我媽。”
“我閉嘴?”宋維虎咧着嘴,一笑露出一嘴爛牙,“我就是要替她多宣傳宣傳,招攬客人啊。”
“你再說我媽試試?”
宋維虎手指回來:“你媽誰不勾引,是個男人都能爬上她的床。”
“草泥馬,”宋妍瞬間飙淚,“對啊,是個男人都能爬上她的床,所以你這種垃圾就爬上了她的床。”
“……”
宋妍一點都不怕街坊鄰居看見,她不顧形象嘶吼:“作風不正的人是你,你憑什麼潑髒水給我媽。”
宋妍情緒徹底崩潰。
原以為從前的那些日子已經離她而去。
但現在。
時光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終于,她又回到了漩渦中心。
宋妍:“如果當年你不是亂搞男女關系,你會被單位辭退?”
宋維虎神色慌張。
卻被這話噎的找不到反擊之詞。
“……”
“你被人家仙人跳,你以為我不知道?”宋妍說,“我才14歲,我就被迫知道什麼叫仙人跳,這一切都是被你所賜。”
宋維虎瞪圓了眼,怒目而視:“你……你……”
“你被那女人的老公訛了錢,揍了一頓,丢了工作,你無處發洩,你就來打我,打我媽,”宋妍扯着脖子,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喊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醜事?”
宋維虎眼裡是震驚,是憤怒,是多年遮羞布被扯下之後的遏制不住的怒火,他喊着:“是不是你媽說的?是不是你媽那個賤女人說的?”
宋妍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冷着眼看宋維虎。
宋維虎已經喪失理智,他怒吼着:“你媽誣陷我,你媽給我造謠。”
宋妍:“造謠的人,是你。”
“我要殺了你。”
說着話,宋維虎攥緊拳頭,咬着牙走了上來。
他被怒氣支配,左右手張牙舞爪,卻不得其法,隻靠一股蠻力。
李越比宋維虎高出很多,又因為常年健身,整個人很有氣勢。
他一把單掐住宋維虎的脖子:“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再敢嚣張,信不信我揍死你,我不怕坐牢。”
李越手筋暴起,聲線卻冷到極點。
宋維虎失去了理智,他口齒不清嚷着:“來啊,今天大家一塊死,誰也别想活。”
“你不配,”李越手上一點點用力,“做她的父親。”
宋維虎掙紮着,兩隻手都搭在李越手上,他眼冒怒火:“我不配?我供她吃喝,我不配?要怨就怨她媽,是她媽不做人,克我。”
李越越來越用力。
宋維虎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慘白。
過了三秒。
宋維虎雙手垂下。
确定他不會再攻擊。
李越松開他,宋維虎就這樣癱軟下來,像一隻暮年的猛獸。
像是覺得髒,李越撣了撣手。
宋妍緊張抓着他的手。
李越回握她:“沒事,我有分寸。”
他隻用了三分力,不至于威脅他的生命,但足夠讓他嘗嘗缺氧的滋味。
宋妍看着躺在地上的宋維虎。
原來,他也沒那麼可怕,他所有武力隻可以威脅比他弱小的人,面對李越,他竟然手無縛雞之力。
當年,她為什麼不勇敢一點,強壯一點。
如果她可以勇敢一點。
或許就可以保護媽媽。
……
宋維虎半天睜開了眼,他坐在原地,緩了好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對李越發怵,他仍坐在地上,沒有起來。
宋妍扯了扯李越的手臂:“我們走吧。”
李越側頭,眼底的怒氣還未盡消,半天緩緩開口:“好。”
路上已經狼藉一片。
因為宋維虎的兩次倒地,他的那些釣具已經散落了一地。
宋妍找了空地落腳。
走了沒兩步。
宋妍回頭警告:“你要是再敢跟我要贍養費,我就把所有事都告訴你老婆孩子,看看他們是什麼反應。”
“……”
“你撫養我不假,但這份恩情已經和你毆打我這事抵消,我不會付一分錢贍養費給你養老。”
“……”
“另外,”宋妍面無表情,“你一直懷疑是我媽去你單位舉報的你。”
聞言。
宋維虎擡起了頭。
皺紋早已爬滿了他的額頭。
“舉報你的人不是我媽,”宋妍直視他,她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