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雖已暈厥,卻于性命無礙,主要是身體到了極限,他們沒有與青臂猿正面交鋒,除了跟班女修從高空跌落大約腦中有些震蕩,昭绮與逸風受到的傷倒不重。
青臂猿傷了一隻手,怒瞪着雙眼本要撲上來報仇,看清百裡晏川的身影後卻懼怕地發起了抖,立馬攀回了自己山洞中躲起來。
百裡晏川沒有管他,而是另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看戲看夠了嗎?”
哦豁,果然瞞不過他。
閻刹從樹上一躍而下,還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肩膀的樹葉。
百裡晏川凝望着她臉上的半扇面具,擰眉質問道:“為什麼不出手?你既攬了職,就要負責任。”
“仙尊大人這話好奇怪,我哪裡不負責任了?”閻刹态度輕慢地一挑眉,裝作驚訝的樣子。
“大會有規定,試煉中若非弟子捏碎玉箋,再危險我們都不能出手相助,他們并未捏碎玉箋,不是嗎?”
正常情況下弟子捏碎玉箋會被直接傳送出試煉地,如果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沒有被傳送出去,附近的藍羽衛或護衛隊會收到感應消息,出手營救。
可她将自己的玉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上面并沒有任何感應。
“他們的玉箋被搶了。”
“那可不怪我,我又不知道,這不是我的義務。”閻刹攤了攤手。
這時一陣風從耳畔刮過,蓦地,閻刹已經出手用刀擋住身後青臂猿的偷襲。
她頭都懶得回,直接一團紅色火焰砸向身後,青臂猿身上的毛發被恐怖的高溫點燃,它頓時發出尖銳的叫聲,意識到這個人類也是它惹不起的,它隻能一路拍着火苗跑回了山洞。
“為什麼不提醒我。”
閻刹背對的方向,他明明就能看見。
“這不是我的義務。”百裡晏川将她的話原本奉還。
還是那種熟悉的欠揍感,閻刹再一次被他壞事,卻又不能與他起沖突,隻能深深吸了口氣壓制怒火。
“彎月刀?”百裡晏川看清她手裡的刀,驚異的聲音脫口而出,險些維持不住表情。
閻刹望了眼自己手裡的彎月刀本刀,随口忽悠道:“當然不是,這是少主特意為我打造的,隕星刀,與彎月刀雌雄雙刀。”
細細觀察下,這刀确實與彎月刀有些許差别,看起來新上許多,刀柄材質不同,上面也沒有纏着噬風鞭,隻挂着一根青雘藤,大約是狐族的東西。
隻是......這雌雄劍通常是道侶所用,閻刹不僅僅是寵愛他,還将他當成了道侶來看待?
百裡晏川内心湧出難以言喻的酸澀心情,她既然已經有了想要結為道侶之人,為何還要臨死之前吻他。
就算隻是為了戲弄,可戲弄就能随意親人嗎?
還有他戴的這半扇面具,分明是四百多年前蟾池中他打落的閻刹的那一張。
閻刹是個戀舊的人,什麼東西都是用了就不會輕易更換,更不會把自己的貼身物件送人。
可這個薛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打破規矩。
他看着她臉上的面具,礙眼極了。
百裡晏川不說話,就這麼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裡發毛,她若無其事的撇開眼,看着排排躺在地上如同三具屍體的弟子。
“接下來就不勞仙尊費心了,我将這三名弟子帶出便是。”
“不行,”他攔住她的動作,“我不信你,藍羽衛已在趕來的路上。”
得,她要攬活他還不讓,她樂得輕松自在,直接撒手站在一邊。
說誰誰到,柳燃帶着下屬急匆匆趕到,看見地上躺屍的人吓了一跳,探了探鼻息确認他們都還活着才松一口氣。
“怎麼才來?”
藍羽衛的大統領在外處理别的事情,清元山的事情都是柳燃這個副統領在管。
在百裡晏川面前,柳燃不自覺地态度謙卑下來,聽見他問責,連忙解釋:“回仙尊,今年捏碎玉箋的弟子太多了,還都受了傷,一時間處理起來有些慌亂,絆住了腳。”
“找到原因了嗎?”
這情況确實不同以往,正常來說試煉第一日淘汰的人數很少,大多是意外或弟子之間本身有矛盾。
“具體原因尚在調查,目前懷疑...”柳燃看了一眼一旁的閻刹才繼續道,“有賊人混進了清元山。”
還賊人,閻刹覺得好笑,若非顧及她在場,柳燃應該會直說是有魔修混進來了吧。
聽見這話,百裡晏川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
閻刹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幹什麼,懷疑她?
百裡晏川還是一如既往,身邊一有壞事發生就懷疑到她頭上,現在換了個身份還是這樣。
柳燃帶來的藍羽衛下屬此時才認出地上的是昭绮,驚呼一聲:“這是昭绮仙子?怎會傷得如此重?”
“我在鏡中天看見她們與幾個魔修弟子有過短暫交手,後來便被這山洞中的青臂猿追殺,具體情況如何,需要待他們醒來再問。”
百裡晏川道。
藍羽衛下屬沒說話,心中卻對昭绮表示鄙夷,同樣是煉霄門聖子,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大,一隻青臂猿便能将她傷成這樣。
躺在地上的昭绮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表情驚恐,柳燃将她扶起順了順背。
“救、救命!有魔......咳咳咳......”昭绮的嗓音嘶啞得不像話,說了兩句又開始咳。
“有什麼?慢慢說。”百裡晏川從乾坤囊中拿出一袋水遞給她。
昭绮猛地灌了幾口水,視線逐漸恢複清明,氣息平複下來,理智也回籠。
她意識到自己得救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有...青臂猿,很可怕。”
腦中閃過那幾個不尋常的魔修,昭绮思緒轉了轉,最終還是沒将真相說出來。
“隻是青臂猿?”百裡晏川蹙眉,探究地看向她。
“對。”昭绮咽了口唾沫,平靜地說。
閻刹看着她的表情半眯起眼,勾起右唇輕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