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烈累了一天回到家看到書桌上擺放的一枚徽章。

徽章是木制的，形狀類似于五角星，上面刻着忠誠二字。

姜烈拿起這枚邊角已經被磨得光滑圓潤的徽章心裡五味雜陳。

他想到了母親臨終前抓着自己手說得話。

“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特别是姜虞，他自小就體弱多病。”

母親面色蒼白，手如枯萎的樹木，姜烈想要握住，可是下一秒那雙手就重重地垂了下去。

那天姜烈十歲，本應該被全家人圍在中間送生日祝福，但因為母親的離開，他的生日就成了全家最難過的一天。

“這枚徽章是一位又古闆又神奇的老人家給我刻的。”

“他本應該是金、紅交織的顔色，五角星的中間還有兩個代表堅韌和信仰的金色字體，但因我沒有從過軍，暫時配不上它的榮耀，所以老人就給我做了個木制的。”

“老人有他堅韌不屈的精神，我有我偉大的信仰。”

“現在我把我的信仰和老人的精神交給我最愛的哥哥，因為我相信這份信仰和精神會讓他也變得更加強大。”

姜虞那天說這幾句話時眼眶是紅的，就像在思念一個人。

那個人或許就是姜虞口中說的老人，姜烈想，那位老人家應該是一位很好的人，他有無堅不摧的力量，支撐着姜虞的信仰，而姜虞将這份信仰分享給了自己，作為生日禮物。

姜烈的心裡溢滿了熱烈而又餍足的情感。

他拿起徽章左看右看，然後挂在胸口。

這是他弟弟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姜烈覺得這徽章戴歪了，看了看又調整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後，他又覺得自己穿軍裝時間多，戴着它不符合軍裝穿戴規定，于是又給摘了下來。

他從抽屜裡翻出一條黑色的挂繩從徽章背後的孔洞裡穿過去，再将繩子和徽章挂在脖子上。

“這樣會不會太顯眼？”

姜烈摸着徽章說着皺眉“啧”了一聲，又把徽章塞進衣服裡面。

有點硌得慌，但他再沒有拿出來擺弄，并且滿意地整了整衣領。

而就在他滿意地坐下時，終端突然想起了起來，他打開一看是姜音在【人魚f4】群裡發了一張圖片。

圖片上姜虞坐在偌大的玻璃窗前，手上捧着一束盛放的百合花，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大廳内，少年雪白的肌膚幾近透明，他的臉湊近花朵，好似聞到了沁人肺腑的香味，笑得很是滿足。

而圖片下面是姜音地疑惑不解

【她不是最讨厭各種花麼？特别是百合，怎麼今天好像看到百合特别的高興？】

姜音的疑惑姜烈也不是沒有，就像上次和姜虞一起吃飯，他發現一直左撇子的姜虞竟然用右手夾菜。

想到這點，他也提出疑問

【他現在習慣性用右手了。】

【你們是不是都聽見了他的心聲？】

姜奪沒有發現姜虞的不合常理，隻覺得自己能聽見姜虞心聲這一點最難解解釋。

他查了一下，整個宇宙都沒有一項技術能将人心裡想法用腦電波傳送給想要傳送的人，即使是需要精神力的機甲和儀器，也是需要雙方配對成功才行的。

【那天聚餐後，我一直都能聽見】

【我以為就我能聽見。】

【嗯。】

随着大家都給出肯定回答，一時間，人魚f4群裡短暫的沉默了。

【我在想，姜虞知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是最主要的。】

【最近他總是影響我的行為，就跟能未蔔先知一樣。】

姜峥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姜烈一句話打斷

【他不知道。】

姜奪【大哥這麼肯定？】

姜音看了一眼拿着花走到客廳圓桌旁，吩咐阿姨拿一個花瓶過來的姜虞，然後有些不太确定地回複大家

【那如果，眼前的姜虞不是原來的姜虞，且沒有任何殺傷力，甚至怕我們傷害他，也不知道我們能聽見他的心裡話，這是不是說明……】

姜奪一直沉默着，聽見姜音話說一半，直接替姜音說出了後面的話

【可以直接除掉。】

姜烈看見弟弟妹妹這麼想，忽然間有點生氣

【但如果就是姜虞呢，老爺子還健在，你們别做出格的事。】

【可是……】

姜音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姜虞朝拿着一朵百合花，滿臉笑容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關閉終端，接過姜虞手裡的花。

姜虞就覺得這朵紅色火百合很像姜音，熱情似火，又純潔高雅，于是忍不住誇贊，

“姐，這朵火百合就像你一樣，又漂亮又辣。”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别在糾結那些無意義的人和事，做快樂又優雅的女士。”

姜音倒是沒在想肖何的事，而是盯着姜虞的眼睛，仿佛要将這個弟弟看穿。

姜虞見她不跟自己說話，有點自讨沒趣便轉身離開，可他才上樓梯，就聽見姜音開口問，“你說人真的會變麼？”

姜虞想了想，回答，“會的吧。”

「但我也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聯系到底是因為有血緣關系的軀體，還是生來就不可複制的靈魂。」

「如果是軀體，那對于姜虞來說是沒有變過。」

「但如果是靈魂，那就是改變過的。」

姜虞這麼想着，姜音就這麼聽着，心裡的疑慮漸漸地有了答案。

“快滾吧。”

不知道為什麼姜音有了答案之後，心情沒有變好，反而有些說不清的難過。

她應該高興的，但怎麼都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