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7個小時後,上午10點。
一夜未睡的萩原研二看着dna樣本的确認結果,“确認為同一個體”的驗證結果明晃晃的告訴萩原研二,這個卷毛就是他,這個炸彈犯就是他,這個高危險度的犯罪分子就是他,這個此時安靜地躺在他的安全屋裡輸液的人,就是他一直懷念的、一直想要尋找又害怕再次被拒絕的人。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從事裡世界相關的業務并不十分深入,他隻是順應着他身邊的環境,在霓虹□□合法的背景下,作為一個初中畢業就敢跑去山區野場賽車的大膽少年,認識了一些幫派人士,做了一些事也受到了一些幫助,大學為了這些裡世界的小事和f1賽事選擇了去英國留學,畢業後回國,自然的發揮着自己的天賦,成為了一個偶爾接點小單的酒吧老闆而已。
一方面,他沒有要在裡世界深入的目的,他樂觀外向,家人健在,表面上的朋友很多,寂寞了就去飙車,感到孤獨了就去跟各式各樣的男人女人聊天談情,生活非常豐富多彩。另一方面,他的家人也成了他的錨點,他不會做出任何有讓家人受傷可能性的事情。
但松田陣平的似乎會讓萩原研二變得不一樣。
松田陣平不告而别的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萩原研二都難以重新回憶他們曾經的友誼和經曆的過去。幼馴染相處時的快樂故事仿佛就在昨天發生,那些讓人會心一笑的往事和警察的誣陷誤判交織在一起,然後是曾經是朋友的小學同學們的霸淩,是昨日善良的鄰居的竊竊私語,是逐漸變得冷漠的他,是最後一天下午,各自準備回家後互相說的那句:“明天見。”
然後再也不見。
萩原研二從小就是一個高情商的孩子,這意味着他從小就足夠敏感,能夠以極高的共情度對任何人感同身受。而他天性又非常外向開朗,能夠主動把他身邊的情感環境處理的相當舒适,讓自己和周圍的情感環境都保持良好的狀态。
但當他越發的回想曾經的往事,曾經與松田陣平高親密關系讓他輕易的建立起對松田陣平的情感共鳴,再越發的回憶那段黑色的記憶,就越能共情到松田陣平當時經曆的一切,進而産生更深的從胃裡反上來的,作嘔的欲望。
他沒辦法再和身邊的人建立起這樣毫無防備的高親密聯系了。他天性裡的這一部分被松田陣平永遠地帶走了。
有的時候,一個人走在街頭,萩原研二會埋怨松田陣平。他相當理解松田希望永遠離開,不要再接觸任何人的想法,但萩原研二呢?就是因為萩原研二也生活在這個環境中,所以想起他時也會給你帶去痛苦嗎?
萩原研二相當了解松田陣平,他認為松田陣平不是這樣的人,也正因如此,最後的那天下午,當他看出了松田想說什麼卻沒說,隻是向他揮揮手告别的時候,他沒說什麼,隻是因為他認為松田不是那種會把重要的事情憋着不說的人。也知道松田陣平本質上是一個相當冷靜的人,他不會被外界的評價動搖。
但現實的不告而别又一再再的提醒他,你又是憑什麼評價他人經曆的痛苦?人忍耐的痛苦是有極限的,你對他的評價,是否對他來說也成為了痛苦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