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還是一片黑暗,月亮靜悄悄地挂在夜空中,但他再也睡不着了。
他深深地喘着氣,恐懼擔憂和後怕之情在胸口緩慢的蔓延着。
剛才的那些…..是…..一場噩夢嗎?
屋内的房間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和昏暗的路燈遠遠的将微弱的光芒透過窗台灑進室内。
萩原研二努力深呼吸,強行将自己從過于清楚和真實的死亡感官體驗和情感沖擊中,帶來的恐懼和後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他摸索着從床頭拿到手機,打算看看現在幾點了。
手機屏幕亮起,電子時鐘的秒針微微轉動。
58,59,60。
滴滴。
現在是東京時刻,11月7日0時0分0秒。
…………
淩晨3點。
Woking酒吧地下工作室。
搖晃着手中酒杯的萩原研二沉默着将雙腿架在工作台上,半躺在工作椅上,遙遙看向面前的工作白闆。
白闆上已經布滿了照片和馬克筆連線,每一個他在現實生活中完全沒有見過,但在夢境中出現的人臉和相應的身份信息,都被按照時間線和人物關系分類排列在了白闆上。
白闆的最中心,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連線旁邊,是在白闆上畫着的巨大黑圈,圈住了一個大大的問号。
萩原研二可以保證,那個夢…..不是一個普通的夢。
先不提他最後和‘松田陣平‘一起被炸彈炸死時過于真實的瞬間的高溫爆炸和灼熱刺痛的感覺,也不提明明應該是夢,夢中的他自己卻像個地縛靈一樣被束縛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身邊不能超過100m。
夢中的各類人員和各種東京保密地區的建築就不是他在現實生活中了解過的。
有多少可能,他的大腦能在夢中,給每一個路邊的便利店店員配上不同的長相,不同的口音,和不同的行為習慣?
又有多少種可能,他可以在夢中完全幻想出和現實幾乎無差的,東京的警視廳警察學校内部的全部建築風格和細節?
他本人可是完全沒有了解過霓虹警校的情況,不如說在小時候和松田陣平的分别後,他對霓虹所有的國家機構,尤其是警察部門抱有極其強烈的惡意,更不可能主動的對他們有任何的了解。
更别說這些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面孔……線人可是從警校的渠道獲得了一些消息,這屆東京警校的第一名…..可确實就是一個混血金發黑膚……
哈!什麼日式諷刺笑話,波本和蘇格蘭,我卧底我自己?
萩原研二帶着英式刻薄用含着蜜的毒液譏諷他現在思考的一切,這不能怪他。事實上,他現在的情緒已經是徹底被激怒的狀态了。
那副時刻保持着溫柔和低攻擊性的下垂眉眼,因為劉海被手指随手梳起,沒了遮掩,将他此時完整的面部表情呈現在了酒吧的地下工作室。
那是一張已經失去了全部表情的臉。
他沒辦法在面對面的看見‘松田陣平‘的最後時刻,經曆了剛才的一切後,還有任何一點耐心強行勾起唇角。
萩原研二是比較現實的人,但這并不代表他會缺少必要的閱讀和其他亂七八糟方面的知識。事實上,在裡世界混多了,各種奇怪方面的知識都會逐步增長。
平行世界。
隻有這種可能了。
原因不清楚,難道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是在這一天死掉的,所以引起了奇怪的頻率共振嗎?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地獄笑話。
萩原研二坐起身,用手揉了揉臉,讓自己的情緒強行恢複到正常穩定的狀态。
他一隻手中的美式戰術蝴蝶刀在指尖紛飛着甩出絢麗的刀花,另一隻手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酒杯在桌上放下,蝴蝶刀在手中飛出,開刃的鋒利刀刃瞬間刺入白闆,紮穿了戰術闆中的貼着的照片。
一個半長發的陰郁男性遮掩着自己的身型躲避着監控攝像頭,但還是在粗心大意中被一個路邊的攝像頭拍到了身影。
照片在鋒利的蝴蝶刀刃下被輕易的刺穿,刺入白闆,萩原研二重新勾起唇角的微笑,那弧度溫柔的仿佛是沁了蜜糖,但他眼神中的淩厲殺意又在蜜糖裡注滿了緻人于死命的毒藥。
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他手下的一個人員。萩原研二接起電話,對面的男聲馬上表示自己這邊已經找到了要鎖定的人。
“好的,辛苦你了,藤原君。”萩原研二沁着蜜的低攻擊性溫柔聲音讓對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對面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
“邁凱輪老大,你這個時間找人….是要做什麼嗎?”
萩原研二站起身,把蝴蝶刀從白闆上輕巧地取下,一邊甩着絢麗的刀花,一邊随意的走出了地下工作室的門。
被刺穿的照片輕飄飄的落下,被毫不在意的用鞋碾過,沾着黑印落在地上。
“也沒什麼大事。”
“就是睡的有點不舒服,突然想殺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