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箫似乎還想繼續打聽,陸世風已經走近路口。
吹牛這個自來熟上下打量陸世風,套近乎地說:“隊長,你這身闆和長相,為啥不去打橄榄球或者去當演員啊?”
陸世風面無表情道:“因為我更聰明。”
吹箫有點不相信周夏之下的解釋,警覺道:“老兄,你進山做什麼?”
陸世風的回答仍舊簡潔:“尋找真相,你們呢?”
他問這句話時,其實是盯着周夏的,可搶先回答的卻是吹牛:“咱們目标不同,看來也不是對頭,喂,要不要搭夥一起進去?凡事兒也有個照應。”
陸世風動作很快,這時已經跳過路口的枝桠和碎石,僅僅留給他們一個背影,看上去并不想理會任何人。
周夏知道陸世風向來離群索居,更不喜歡跟陌生人打成一片,他忙道:“咱們先進去吧!”
四個人進山後很快就追上陸世風,吹牛甚至特意湊到人家跟前說:“老兄,等找到了黃金,你可不許和我們搶知道嗎,不過我們有四個人,哪怕阿焰不算數,但還是能以多勝少!”
阿焰不服氣道:“憑什麼不把我的戰鬥力算進去啊!”
說完這話,她才發現陸世風右耳耳垂上有個閃閃發亮的金屬扣,看上去有點像耳夾。
她剛想湊近細瞧,就被陸世風轉過頭冷冷看了一眼,随即那人就問周夏:“你拍照的本事,是被她訓練出來的嗎?”
周夏一愣,疑惑地望着他道:“不是。”
阿焰更感到莫名其妙,隻好問陸世風:“帥哥,咱們好像見過,上次酒吧裡去接小周哥的不就是你嗎?”
話音落下時,陸世風已經走很遠了。
幾個人朝裡走了約莫二裡路,就來到一片開闊的平地。
這一片應該是當年的辦公區或者說住宿區,有些樓明顯還沒蓋好,鋼筋裸露,腳手架的綠網早就變為灰黑色,還在風中飄揚舞動着。
底樓店鋪有的門戶大開,有些院牆坍塌,門闆前覆蓋着半人高的茂盛雜草。
就連路面都已經有了清晰可見的裂紋,好像随時能把人吞下去。
超現實的空蕩與靜谧籠罩這裡,而他們的腳步聲則是破壞者,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吹箫生性很警惕,不肯随便上樓。
周夏就讓阿焰和他樓下放風,自己和吹牛走上搖搖欲墜的樓梯。
所有窗戶、門都不見了,斑駁的牆面上還留着海報和畫框,看樣子以前應該是辦公室。
從牆洞朝外看,近處有條小河穿過樹林,再遠一些的地方就是連綿不絕的山脈,此刻正與天邊的白雲交相映錯,好像蓋上了厚厚的被子。
陸世風在樓下巡視了一圈,确認安全無虞後,這才獨自上樓。
周夏正獨自面對牆上的挂畫細看,溫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把人塗抹成了姜黃色。
他後背好像長了眼,聽見腳步聲後便道:“我現在有點理解你們為什麼喜歡廢墟探險了。”
“這也是你非來不可的原因嗎?”陸世風走近他。
周夏有些心虛,忙說:“不完全是。”
确定陸世風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他才輕聲道:“廢墟的留白能夠讓人充分想象,哪怕前局盡翻,舊人皆散。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我都經曆過似的。”
陸世風突然問:“你之前的舊手機呢?已經不用了吧?”
周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拿出口袋裡的新手機晃了晃。
陸如釋重負地松口氣,從包裡摸出來隻亮閃閃的金屬扣遞過去,說:“可以夾在耳朵上。”
“幹嘛用的?”周夏問。“保護你的,”陸世風回答。
周夏搖搖頭:“謝謝,隊員們都沒有,隊長也不能獨美啊。”
不知何時,樓下兩個人也上來了。
大家聚集在六樓從高處遠眺,遠處的雲早就飄走了,錦山主體山麓頓時露出原形,但見從上到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礦洞,遠看就像個馬蜂窩,看得人頭皮一緊。
周夏有點吃驚,說:“山體内部差不多被掏空了。”
吹牛說:“那鬼地方,爬上去連個遮太陽的樹蔭都沒有!”
吹箫怼他道:“你又不是來踏青的,難道還非得找棵大樹野餐搭帳篷啊?”
陸世風則用平靜的語氣道:“走吧!接下來沿着那條小河穿過山林,就能到錦山的主體山麓,我們各自想要的東西,應該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