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圍繞着水族館的餐飲座位都一票難求,要提前很久才能訂到。
但周夏一直不喜歡這個水族箱,因為魚腥味太明顯了,普通人可能還聞不到,可誰叫他有隻狗鼻子。
這次剛進入商廈沒幾步,離中庭老遠,他的鼻子就開始不舒服了。
然後又聽到一種“嗡嗡嗡”的噪音,簡直弄得他耳朵疼。
周夏立在原地,仔細打量了不遠處的水族箱,半晌才發現噪音的來源,應該是水族箱裡的增氧泵發出來的。
為向這個巨型水族箱提供氧氣,每天要耗費很多電,對于電力緊張的馬裡亞納州,不僅需要财力,更需要人脈,真得很奢侈。
見他皺着眉頭在觀察水族箱,邊上有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說:“資本主義很荒誕,對吧?”
周夏攤手一笑,又搖了下頭,這才走開。
就在他取好貨物,都要離開時,他忍不住又朝那巨物瞥了一眼——耳中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砰”,吓得他當即擺出防禦性姿勢。
隻見波浪從不遠處迎面撲來,簡直像小型海嘯一般。
畫面一轉,四周全是水,裡面夾雜着各種碎片,以及上千隻掙紮跳動的魚,正源源不斷地緩緩向外流去。
等他緩過神,才發現什麼也沒有發生。
眼前依然歌舞升平,原來剛才的一切無非腦海中的畫面。
周夏後退一步,環顧四周,心說難道這裡近期要發生意外?
這一驚一乍的預測,真是叫人難受啊。
就在他轉身要走時,差點撞到一個人,原來是西門吹牛。
這家夥一直沒參加騎手聯盟,算是遊離在”組織“外的騎手。
周夏本着充分尊重人的原則,從不幹擾他,還特意叮囑過隊友不要找茬。
此番再見,周夏招呼了他一聲便繼續趕路。
就在兩人即将擦肩而過的刹那,隻聽吹牛小聲道:“你表情不對啊,又預測到什麼了?”
周夏有些意外,畢竟,知道自己這金手指的人不多。
他沒理吹牛,而是繼續朝一樓出口走。
這時,他乍然聽到了“砰、砰、砰”的三聲槍響。
聲音從身後不遠處的洗手間裡傳出來,還帶有回聲!
周夏蒙在原地,直到看見商場的人都開始尖叫和逃竄,各個店鋪都在急忙關門。
他出于本能,這才跟着大家一起跑。
當務之急是先藏起來,免得持槍者大規模無差别掃射。
路上看到個洗手間外,之前那位穿格子襯衫的男士正在招手讓大家進去躲藏。
周夏想也沒想便朝裡鑽。
進去後,人人都朝隔間裡跑,好像那扇薄薄的門就能提供額外的保護似的。
周夏動作飛快,很快便搶到最裡面的隔間。
那是個專為殘障人士準備的隔間,馬桶比其它的都要大,周夏麻利地跳上馬桶蓋,想了一下,并沒有把門鎖上。
萬一待會還有人想擠進來呢,他不能隻顧着自己。
這時他才有空回想起剛才的一系列行徑,覺得很搞笑。
羊群效應真是強大,自己怎麼都沒動腦子,就跟着人跑進來鑽隔間了?
萬一持槍者輾轉來到這裡行兇,那真是一槍一個準啊,誰也跑不掉。
不一會兒,門口又傳來兩聲槍響。
比之前兩次更大,也更近。
幾分鐘之後,外面悄無聲息。
洗手間内發出“吱嘎”一聲,随即是腳步聲響,應該是有人從隔間大着膽子出去了。
周夏還在琢磨要不要乘機也趕緊出來,隻聽見“砰”的一聲,随即就是“啊”的慘叫。
洗手間原本還有些悉悉簌簌的聲音,這下全沒了,安靜得有些瘆人。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心如擂鼓。
周夏卻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有槍聲,還這麼近,他怎麼一點huo藥味都沒聞見?
這時,洗手間大門口傳來很輕的腳步聲,聽上去鎮靜得很。
周夏判斷這人應該就是槍手。
他似乎在找目标,嘗試着去拉每個格間的門。
當然,毫無例外地,每扇門都鎖上了。
就在周夏擔心槍手會不會獸性大發對着某扇門一通掃射時,他突然聽見了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槍手停在了最裡面隔間的門前,也就是周夏藏身的那一間。
完了,這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周夏心中哀嚎,什麼狗屁倒竈的金手指,關鍵時刻毫不顯靈。
終于,廁所門慢慢地被拉開,出現在他面前的,正是剛才身穿格子襯衫的男人。
他用槍指着周夏的腦門,面無表情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