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戌城冬天。
戌城沒有冬天,冬天像秋天,所以能省去買棉衣大衣的錢以外,不會有冬日的寒冷,最主要,水族館沒有淡季,依舊熱鬧。
許清江收拾好行李出門。
許安一抱緊了他:“我要送你一去機場~”
“聽話,不然你一會兒還得自己回來,麻煩。”
“為什麼這次還需要去國外出差?以前都國内跑跑而已。”
“有區别嗎?馬來西亞離戌城那麼近,”許清江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安慰他,“一周就回來,你照顧好你自己啊,别每天隻吃面包。”
“面包油條饅頭面條,有區别嗎?”
還是不撒手。
“松手,快遲到了。”
許安一松了手,嘴巴抿得嘴唇都看不見了,那藍色眸子被淚花包得剛合适,有離别的不舍,帶着點被抛棄的難過。
許清江在他腦門兒上一拍:“幹嘛啊你,臨走要我抱着你哭嗎?”
許安一笃定着語氣:“你哭。”
“額…”許清江受不了他,緊緊閉眼,攢出點淚,就那麼一點點在眼睛裡轉悠,靠近他,讓他去看那麼點淚花,“看見沒,行了不?”
許安一得逞,又抱緊他:“到了給我發信息報平安啊。”
“好好…”
等許清江一走,許安一就覺得這屋子變大變空變得無比寂寞。
看了眼時間,晚上8點,要不要下去吃個宵夜啊,想起自己連個知心朋友都沒一個,喝酒的人都沒有,又氣餒地歎口氣,坐沙發裡陷入無聊的困境。
電話響了響,看是信息,陌生号碼?
問他要不要喝酒。
嗯?誰?怎麼知道我要喝酒。
編輯信息問:你是誰?
那邊信息回:鲨魚。
許安一愣了一秒,噗呲笑了,回了個:小醜魚不和鲨魚喝酒,會被吃的。
那邊消息回:小醜魚不夠塞牙縫。
哈哈一笑,又回:對不起,小醜魚喂不飽你。
那邊沒有秒回,因為是通過手機交流,許安一看不到路棘臉上的不耐煩,消息回過來:喝酒,下來。
許安一彈起身,慌張,哎?家都搬了,他又找過來了?
消息問他:你在哪裡?
見他把地址發過來以後,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家白搬了!
信息又發過來:不下來,我買酒上來。
立馬回過去:下來下來。
快速出了門,一出小區,就見路棘站一大樹底下等他。
沖過去:“你個跟蹤狂,搬家都躲不過你!”
路棘詫異看他:“你搬家是為了躲我?”
“……”
許安一往前走躲他的眼神,好像在裡面看到了那麼一丢丢受傷,趕緊說:“走吧,喝酒喝酒。”
……
機場,夏灏地址發送完,坐椅子上等許清江。
半個小時以後,許清江站到了他面前,擡眼,笑出他那大白牙:“挺準時啊你,都開始檢票了,還怕你不來了呢。”
“說好的事,為什麼會不來?”
“想到什麼可以擺脫我的方法了呗。”夏灏站起身,拿行李箱,手攬了他的肩,“走吧,路途漫漫,很是期待~”
許清江拿手掰開他擱自己肩上的手。
來機場的一路上,自己都在想這一周該有多難才能過得去,他居然在我面前說他很是期待?
頭等艙裡一坐下,夏灏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不是捏他手就是攬他肩,再就是揉他脖子。
他除了像個玩具那麼被擺弄,什麼也做不了。
轉頭去看窗戶外,黑漆漆一片。
等他擺弄夠了,睡了,自己才調低椅背,蓋了毯子休息。
還沒睡多一會兒,一呼吸出現在他耳邊。
猛地驚醒,發現一整個力量快把自己壓個完整,推他:“做什麼你!”
“頭等艙就我們倆,怕什麼。”
“你為了做這種事,買了8個座位?”
“值嘛。”
“有錢也不是你這樣使的!”
“我的錢,怎麼用還做不了主了?”
“住手,乘務員一會兒…?!”
疼痛,又開始蔓延。
……
許安一還是沉在自己哥哥出差留他一人在家的孤獨裡出不來。
惆怅着整張臉,一口酒,一口肉,一句話。
“我哥每次走,我就得天天面對這種心情。”
“你跟你哥哥,”路棘酒喝了一大杯,肉簽在他手裡轉了轉,“感情挺好。”
“是很好,好像世界裡隻有他,再沒别人了。”許安一啃着烤串,見他眉眼有苦有悶,“對了,你多大了?”
“30。”
“也沒找到老婆?”
“沒有。”
“啊?是不是因為你有個弟弟?”
“為什麼這麼說?”
“先前我哥哥說,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歡扶弟魔,如果弟弟太依賴哥哥,哥哥就不容易找到老婆。”
路棘暗了眼神,垂眼去看杯子裡的啤酒泡沫。
“嗯,他…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