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帶來的影響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裴青捂着額頭從床上坐起來,感覺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頭疼得像是有十個彪形大漢在腦子裡和水泥,嗓子也在不停地冒煙。
裴青睜開眼睛,發現所處的環境并不是宿舍,而是酒店套房。
他眨眨眼,倒不是擔心有什麼狗血淋頭的事情發生,隻是……
為什麼在酒店睡覺,他會穿着自己幹燥柔軟的睡衣,身下的床單和被套也都是他本人的啊?也難怪剛睡醒的時候,根本沒察覺到異常。
昨晚,發生了什麼來着。
他揉揉快要爆炸的太陽穴,努力回想,卻隻能從記憶裡提取出幾個片段。
裴青隻能記得自己坐在燈光昏黃的小店裡和謝灼言吃飯,還有就是,謝灼言囑托自己在宿舍門外等一下,然後就帶着他和一個包離開宿舍樓。
後面的,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一個可怕又詭異的猜想逐漸在腦子裡漸漸升起。
既然他出宿舍樓的時候,穿的還是昨晚的那套衣服。那自己身上的這套睡衣,不會是謝灼言給他換的吧。
想法一成形,裴青整個人立馬從頭紅到腳後跟,跟在開水裡滾了一圈一樣。
他拉開睡褲确認一眼,很好,内褲也是新換的。
懸着的心終于懸着了。
正獨自淩亂呢,罪魁禍首推開門,提着三個食物袋子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裴青雙目失魂地坐在床上,驚訝:“睡一晚上酒還沒醒?”
裴青轉過頭看他,幽幽道:“謝灼言。”
“喲,看來是醒了。”
捕捉到裴青眼裡濃濃的疑惑,他解釋道:“你昨天那個樣子要是回宿舍,我怕你高冷男神的濾鏡從此破碎,特意來酒店開的房。人類,還不感激謝大人對你的苦心。”
裴青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原因在。
他還以為,是謝灼言不喜歡宿舍裡醉鬼太多,才拉着他出來住的。
攥着衣擺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緊。
語氣卻是緩和了不少。
“那,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謝灼言放下手裡的飯,理所當然道:“肯定是我啊。有些人嬌氣死了,穿着衣服死活不情願上床,說什麼‘不能不講衛生’,‘穿衣服睡覺不舒服’。給你換衣服的時候,你還特鬧騰,跟頭小野豬一樣。還得是我,訓豬高手。”
說完他挺起胸膛總結:“裴清清,你真是離不開我。”
裴青臉一紅,一半是因為聽到謝灼言描述自己喝醉後的樣子,另一半是因為謝灼言最後的那句話,他頓了頓,問出那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意思是你從裡到外都看見了?”
謝灼言把牛肉面從餐袋裡拿出來,打開蓋子,不假思索:“對啊,誰換衣服閉着眼睛換。”
忽然,他察覺到裴青的異樣,轉身去看坐在床上的人,發現對方的耳朵都紅得快要滴血了,訝然:“不是吧,裴清清,你這麼純情。都是大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有什麼好害臊的。”
裴青欲言又止。
怎麼說呢,他也不清楚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隻是,任誰都沒辦法在暗戀對象面前脫光了,卻毫無波瀾。
他忽然有點難過。
總覺得事情好像不該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