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被聽力極好的裴青,悉數聽見。
生活不易,清清歎氣。
楚思悅不知道的是,裴青直到現在,後背還是僵的,他之所以不說第二句話,是因為剛剛在下面隻打了一句話的腹稿,第二句話超綱了。
謝灼言倒是非常機警,聽到有女生誇獎裴青,頭頂的天線早就豎了起來,強行擠在他們中間:“哥哥,人家也受傷了,你都不關心關心我。”
裴青滿臉黑線:“你傷到腦子了?”
謝灼言:“比那更嚴重,傷到心了。”
裴青:“你好,腦殘我這治不了,下樓左轉去腦科看看。”
“别鬧,”謝灼言從包裡掏出他剛買的加冰果茶,插吸管,猛喝了一大口,“剛剛那神經病是真給我造成暴擊了,說的什麼玩意兒,搞得好像我跟他攪過基一樣。”
這幾句話說出來,謝灼言就再一次惡寒,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他馬上擡起胳膊湊到裴青面前:“大夫,我這是精神創傷,大夫你得救救我啊。”
這麼一說,裴青也想起剛剛許非凡撂下的那幾句話,聽起來就跟那什麼似的。再加上謝灼言一直都恐同,估計要給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出于人道主義,裴青決定伸出援手安慰他一下。他揉揉謝灼言的後腦勺,學着以前小時候保姆哄他的樣子:“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沒事了啊。”
然後,裴青就發現,謝灼言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心裡的警報器立馬響了起來。
完了,他剛剛的動作對于謝灼言來說,是不是太親密了。
直男,直男之間會互相摸對方的頭嗎?
裴青使勁回憶直男手冊,想起來一句:直男之間會互相給對方後腦勺來一巴掌,并自稱是爹。
于是,他還沒放下來的手,又亡羊補牢地給了謝灼言一巴掌:“怎麼樣,兒子,好點兒了嗎?”
謝灼言那種奇怪的表情果然消失了。
裴青大喜,經得住前輩們實踐檢驗後的指南真的有效。等他的房子轉租出去,把房租錢掙回來之後,一定要給那個發帖的樓主狠狠打賞。
思考間,謝灼言又貼了上來:“好是好了一點點,不過,你要是答應我件事的話,說不定能好更多。”
裴青以為他要把便宜占回來,一把把人推開:“想給我當爹?”
謝灼言眼裡的笑意未消:“當然不是。”
他抓着裴青的手,又靠過來,帶着濃郁的荷爾蒙,把裴青團團困住:“隻要待會兒你給我加加油,喊一聲‘謝灼言,你好帥啊’,包治百病。”
裴青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那你還是給我當爹吧,爸爸比賽加油。”
在比賽開始的前一分鐘,謝灼言被眼睛冒火的教練喊了下去,向他低聲囑咐着什麼。
他喝過的果茶,就這麼放在裴青旁邊。
透明的吸管在太陽的照射下,閃着耀眼的光,跳進裴青眼裡,讓他挪不開視線。
腦子還在猶豫的時候,手已經很誠實地伸過去,把果茶拿起來了。
是他最喜歡和的荔枝烏龍茉莉,五分糖,少冰。
本來就是專門給他買的,他拿起來繼續喝,好像也無可厚非。
裴青飛快地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見無人注意自己,把吸管抵在嘴邊,唇舌輕啟,吸了一小口。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嘴巴裡炸開,從舌尖到心口都變得酥酥麻麻,吸管不再是吸管,有了特殊的觸感,緊密地貼在柔軟的舌肉上——五分鐘之前,在謝灼言的口腔裡,這根吸管,應該也是這麼貼在他的唇舌之間的吧。
等謝灼言從教練那離開,再擡頭看裴青,就發現他整個人脖子以上的部分,變成了一隻熟透的西紅柿,在人群裡紅得格外突出。
他撓撓頭,奇怪,怎麼打着傘還能被曬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