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依剛才隻顧着幹飯,根本沒注意到桌上的動靜。老婆婆起身離開,他這才反應過來。
“哥哥怎麼不吃?是不是不好吃?”維依的小嘴附近還粘着幾粒米飯,他看着兩人,眼神天真淳樸。
俞白伸手用拇指撥掉他唇邊的飯粒:“哥哥不餓。”
維依點了點頭:“噢,是這樣啊。”說完,他又埋頭繼續幹飯。
老婆婆盛着滿滿一碗飯從廚房回來,桌上的飯菜已經肉眼可見少了不少,她把碗遞給阿奇沃樂,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吃完就去休息會兒。”老婆婆說,“不準說不用!”
三位訪客:“……”
飯後,老婆婆開了客廳右邊的門,站在一邊說:“被褥都是新的,顔色雖然難看了點,但是很舒服的。”
阿奇沃樂率先出列,在門口往裡探了探腦袋。
房間裡面燈開着,能看清楚裡面的布局。
屋子整體就不是很大,所以房間自然也大不到哪裡去。四張床鋪兩兩并排放在房間兩側,中間的過道隻能留給一個人走。
床鋪放在房間最裡面,而靠着門的那一側,放置着一張很長的木桌子。
桌子很幹淨,看樣子應該是剛剛擦過沒多久。桌子前面是老式的窗戶,掀蓋式的,正對着院子。
老婆婆開口說:“那我和維依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願你們能做個好夢。”
老婆婆動了動牽着維依的手,維依擡頭看過來,老婆婆說:“走吧。”
維依點了點頭。
另外一邊的房門關上後,俞白收回視線,移到阿奇沃樂身上。他踢了踢門口擋路的話痨:“你不是說很困麼,怎麼愣着不動?”
剛才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阿奇沃樂就說困了,現在有房間,也有床給他睡了,他卻隻是堵在門口?!
阿奇沃樂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白了俞白一眼後就進了房間:“我要最裡面那張,你們兩個誰都不準跟我搶。”
俞白:“切,誰稀罕。”
周遭的空氣漸漸降了下來,這說明夜晚來了。不過很奇怪的是,原本這裡一片漆黑的場景,在所有人都不知覺的情況下,悄悄變了樣子。
月亮挂在高空,月光悄咪咪地溜進房間,勾勒出一個人影。
人影曲着一條腿,半垂着頭坐在長桌上。月光調皮地往下挪了挪,停在人影勁瘦的手腕上。
桡骨上有一顆痣。
“大晚上不睡覺,坐在這裡吓人玩兒?”俞白清冷的嗓音幽幽響起來,長桌上的人影動了動,偏過頭來。
“那你呢?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準備吓誰?”
俞白走過來,停在靈瞳面前。
兩人此刻距離很近,近到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甚至心跳聲。
“我說準備吓你,你信麼?”俞白盯着靈瞳漆黑的眸子,話語雖然在開玩笑,可他的樣子卻一臉認真。
靈瞳很輕地笑了一聲,垂了垂頭。
俞白靠上長桌,手掌撐着長桌邊緣。月光同樣頑皮地挪到他手上,照出那條手鍊。
“不要看我。”俞白視線盯着房間裡,忽然說。
靈瞳:“……”
“你這條手鍊很好看。”場面安靜了幾秒,靈瞳開口說。
俞白看過來,順着靈瞳的視線,瞧見對方正很認真地看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鍊。
“這是什麼?”靈瞳眸子眨了一下,問。
俞白:“嗯?”
他後知後覺。擡起手,看着手鍊上的豆子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小時候爸媽給我戴上的。他們也有一模一樣的,說是去山上寺廟裡求來的,能保平安。”
俞白說:“我小時候身體不好,一直去醫院,但是卻查不出來是什麼病。他們覺得可能是什麼污穢之物附了身,所以去那裡求來了這條手鍊。”
“那為什麼隻有半個?效果不會減半麼?”
俞白:“我也問過這個問題,我媽說求來的時候就是半個。他們手上的也是半個,但是從一個上分開的。”
“那你的應該也是從一個上分開的。”
俞白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夜晚安靜,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夾雜着樹葉的響聲。俞白動了動眸子,餘光瞥了一眼窗外,樓下院子裡。
“什麼東西?”他蹙起眉,身子轉過去,對着院子。
靈瞳看過來,然後又順着俞白的視線看過去。
月光又一次調皮地挪走,不過這次沒有挪到誰的身上,而是挪到了院子裡。
那裡似乎站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