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幻境在三人從地下室出來後,像碎裂的玻璃,逐漸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和一扇門。
阿奇沃樂手指着那扇門道:“你們看,有門!”
兩人聞言擡頭,順着阿奇沃樂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扇深色橡木門。因為是在黑暗當中,門縫處能很清楚地看見白光,争先恐後似的從對面溜出來。
這扇門和最初的那扇很像。
俞白沖那扇門擡了擡下巴,語氣依舊清冷:“過去看看。”
俞白走在最前面,靈瞳緊随其後。
至于阿奇沃樂……
靈瞳忽然停了下來,往身後看:“怎麼了?”
俞白聞言停下,看過來:“你站那麼遠幹什麼?怕了?”
阿奇沃樂這才讪讪地走過來。阿奇沃樂說:“那什麼,這次的門,誰來開?”
俞白和靈瞳對視。随後,兩人笑出聲。
阿奇沃樂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号:“你們笑什麼?我說什麼笑話了嗎?”
俞白說:“那你想開麼?”
阿奇沃樂先是沉默了幾秒,而後迅速搖頭:“打死我也不開。”
俞白嗤笑一聲:“出息!”
他走到門前,伸出手:“我先說好,我運氣不好。要是開出什麼不好的東西,你别吓到尿褲子。”
阿奇沃樂憤憤道:“你才尿褲子!快開!廢話真多。”
俞白:“……”
靈瞳低笑一聲。
俞白看過來,眼神冷得能殺人。
靈瞳:“……”
俞白轉動門把手,推開門。
刺眼的光線湧出來,門後的三人受不了強光,都忍不住擡手遮在眼前。
一段時間後,他們才放下。
這是……
“什麼情況?!”阿奇沃樂嚎道。
周圍什麼都沒有,一片白。
他們回到了最初進入幻境的地方。
俞白安靜地注視着周圍,漆黑的眸子在眼眶裡左右動了幾下。他偏過幾度頭,一側的耳朵動了動。
靈瞳上來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俞白開口說:“我隐隐約約聽見了一些聲音。”
聲音?
阿奇沃樂學着俞白的樣子,片刻後吐槽他:“你是不是幻聽了?我怎麼沒聽見?”
俞白沒有理阿奇沃樂,而是自顧自說:“有點像列車在軌道上行駛的聲音。”
俞白這麼一說,那聲音就好像被安了擴音器,“隆隆”在周圍響起來。
而且越來越大。
靈瞳說:“人在快要醒的時候,對周圍的感知是很明顯的。”
“這麼說我們要醒了?”阿奇沃樂說道。
靈瞳:“也許吧。”
靈瞳說完看向俞白。就見他若有所思地擡了下頭,而後伸手碰了碰面前的白牆。
“槍。”俞白說。
“要怎麼做?”靈瞳問。
俞白收手,眸子卻依舊盯着白牆。片刻後,他垂下眸子,轉身對兩人說:“一般情況下,半夢半醒的人會怎麼徹底醒過來?”
靈瞳和阿奇沃樂同時垂下眼,視線往旁邊偏了偏。
“我知道了!”阿奇沃樂道,“刺激!”
靈瞳看過來,樣子有些不解。
俞白:“聰明。”
阿奇沃樂“嘿嘿”笑了笑。
俞白說:“半夢半醒的時候,需要外界的刺激來讓人徹底清醒。”
這麼說靈瞳就明白了:“所以你問我要槍,其實是為了制造刺激,然後讓我們徹底醒過來?”
俞白:“嗯哼。”
靈瞳卸下槍,剛想遞給俞白,動作卻頓了下。
俞白看過來,靈瞳說:“你會用麼?”
俞白:“……”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但是俞白卻不高興了,他忽然想起來開槍的話身上會染上硝煙味,到時候還要洗澡,麻煩。
于是他後退一步,抱着雙臂對靈瞳說:“你開。”
靈瞳給槍上好膛,槍口朝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扣着扳機。
“砰——”
子彈飛射出去,留下一個窟窿在頭頂。
靈瞳垂下手,也就是在這時,無數條裂縫從窟窿倏地往外延伸,周遭整片白色逐漸消散。三人忽然覺得頭暈,好像腳下是什麼強勁的漩渦,要把他們全部吞下去。
耳鳴聲從小到大,想是要刺破耳膜——
“嗡——”
“哐當——”
視線由明變暗,幾秒後,又亮起來。
俞白靠在床鋪上,一手擱在腿上,另外一隻手則是扶着額。眩暈感還沒有完全消失,天旋地轉般的感覺很不好受,俞白想吐。
“喝點水緩緩吧。”眼前伸過來一隻手指細長的手,四指扣着玻璃杯,骨節分明。
俞白順着手臂向上看過去,毫無疑問,手是靈瞳的。
“謝謝。”俞白接過水,三下五除二全部喝完。
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把空了的玻璃杯擱在窗台上。
“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