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愣了一下，片刻後擡眸望了一眼靈瞳。

“什麼東西？”

靈瞳說：“藥。”

俞白：“？”

“你還在生病，所以我問老闆要了藥和白開水。你先把藥吃了，吃完就去休息。”後半句話，靈瞳的嗓音頗有些嚴肅。

俞白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過了大概十幾秒吧，俞白才伸手接了藥和水，擡頭一并吞下了肚。然後他便繼續偏過頭，什麼話都不說，安靜地望着窗外。

靈瞳把空了的水杯擱在飄窗台上，接着坐上去，學着對方的樣子，曲起一條腿，一手搭在那條腿上，偏頭望着窗外。

滿天繁星點綴着夜空，懸在夜裡的圓月又大又亮，似乎隻要稍微擡起一點手，就能觸碰到。

夜色倒映在俞白漆黑的眸子中，靈瞳不知道怎麼的，視線忍不住往對方眼睛上挪過去。俞白看過來，靈瞳冷不丁怔了一下。

“等會兒怎麼安排？”

靈瞳聽不懂：“什麼怎麼安排？”

俞白往房間裡的單人床擡了擡下巴。

靈瞳看過去：“唔……你還在生病，山上夜裡又冷，你還是睡床吧。”

俞白收起視線，輕飄飄道：“不用。我還沒弱到那種程度。”

他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想讓人看不起罷了。

可靈瞳并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好倔強的。因為在他眼裡，生病的人就是要有特殊待遇，況且……

他小幅度偏了幾度頭，視線剛投上去，對方就開口說：“别看我。”

靈瞳：“……”

走廊裡傳來動靜，接着下樓梯時特有的響聲響起來。

“請問這裡哪裡能洗澡？”

“後面有一間小屋，那裡可以洗澡。不過你可能需要等一會兒，因為要燒熱水。”

“好的沒關系。謝謝。”

動靜由小變大，似乎是上樓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關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房間内，俞白忽然起身，靈瞳一愣，起身跟着走了兩步問：“怎麼了？”

俞白又往前邁了幾步，一直到門口才停下來，他說：“洗澡。”說完，他便擰開門把手，拉開門下樓。

“等等我。”

他們剛到樓下的時候，樓上傳來兩聲開門的聲音。俞白和靈瞳兩人往樓上的樓梯口擡了擡眸子，就見四個人排成一列，以某位話痨學家為首，動作整齊劃一地下來。

阿奇沃樂擡了擡頭，瞧見一樓樓梯口的二位，稀奇似的問道：“你們也是去洗澡的？”

俞白兩手塞進口袋裡，靠上一邊的牆，“不然呢？你睡覺之前不洗澡？”

阿奇沃樂：“……”

帕特收拾完從廚房裡出來，好大一陣仗，步子都被吓得頓了一下。

“這麼熱鬧啊。不過浴室很小，你們可能要一個一個洗。”

俞白望了眼牆壁上挂着的時鐘，收回來看着帕特說：“沒關系，反正現在時間還算早。”

帕特點了點頭。

“那你們誰先？”

阿奇沃樂“嗖”地一下站出來：“我先我先！我身上都臭了，我先洗。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

帕特覺得有點逗，但素養告訴他，他要憋住。

“那跟我來吧。”

帕特轉身準備邁步，領阿奇沃樂去洗澡。弗瑞思特從廚房裡出來，趕上帕特的步子，伸手拍了拍他。

帕特停下看過來，弗瑞思特做了個手勢。

“沒柴了？那真可惜。”

弗瑞思特又做了個手勢。

帕特：“要不我陪你去吧。”

弗瑞思特擺了擺手，意思是：沒關系。

兩人交流的時候，阿奇沃樂的視線一直在他們身上反複橫跳。好不容易消停了，他于是開口問他們：“你們在打什麼謎語？雖然每個字我都認識，也都聽得懂，但為什麼連在一起之後我就傻了？”

帕特失笑，咳了兩聲以示正經：“弗瑞思特說沒柴了，不能燒熱水。她想去山下的村子裡找點柴回來，我陪她去，但她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們。”

阿奇沃樂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

不能洗澡了，那待在這裡幹嘛？什麼事都沒得做。

某人無聊了。

俞白于是開口：“那我們陪她去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做，就當飯後散步了。村子就在山下是麼？”

帕特點了點頭：“不遠的。弗瑞思特可以帶你們走捷徑，這樣會快很多，也比較省力。”

俞白點了下頭，回頭望了眼身後幾人，詢問道：“你們去不去？我們人挺多的，應該要撿很多回來，過去幫忙。”

幾人倒是沒意見，就像俞白說的，反正也沒事情可以做。

俞白看向阿奇沃樂。

阿奇沃樂：“去！為什麼不去？”

就像他剛才說的，身上都臭了，他巴不得趕緊撿完回來洗澡。

……

于是六人跟着弗瑞思特，浩浩蕩蕩走捷徑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