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境地中,兩隻黑魅竊竊私語,邊走邊回顧四周,神情緊張,似乎怕給看見似的。
其中一隻高個子的魔魅責罵道:“你怎麼這麼大膽,居然敢背着魔尊将那小仙抓回來,要是讓魔尊知道,你九條命也不夠死。”
小個子魔魅不屑道:“那個臭小子要不是接二連三動我手下的人,我怎麼會氣的把他抓回來。”
“再說了,我們是魔,他們是仙,本就是水火不容,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魔尊居然下令整個魔界之人,皆不能與仙界之人作對,這麼多年來了,我們魔界吃了多少虧。”
小個子魔魅不忿道,十五年前,整個魔界尚在混沌自由分散的狀态,雖說有幾大魔将坐鎮,可畢竟彼此皆不服彼此,因此魔界分割成好幾塊,相互競争,相互搶奪,内鬥不斷。
可魔界依舊強大,不容其他各界,尤其仙界輕視。
可就在一百年前,大地崩裂,山海傾倒,天雷轟隆了整整三個夜晚,别說魔界,整整各界都翻天覆地,就在那個晚上,一個額頭刻着魔咒符的少年,出現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從哪裡來,隻知道,他僅僅用了半天,便統領了整個魔界,還發動了名震一時的蓬萊浩劫,三天三夜,整個蓬萊仙島血流成河,曾經的輝煌毀于一旦,各界皆擔心魔界會從此作亂。
可沒想到,自那之後,魔尊卻下令從此之後,不得與他界起沖突,更神奇的是,各界像達成了什麼共識一般,皆不追究當年那蓬萊浩劫,相安度過了一百年。
“話雖如此,可你把這人抓來這裡,若是讓魔尊知道了,必定會大怒的。”高個子魔魅惶恐道,過往也出現過把他界的人抓回來,一旦讓魔尊知道,便會魔元俱滅,從此不得超生。
“你還是趕緊把他送走吧,趁還未被發現。”
小個子魔魅臉色沉重,要不是那小仙三番四次破壞他的魔陣,他也不會一氣之下将他抓回來,可真抓回來後,卻也開始後怕了,誰不知道,魔尊那人,冷酷無情,隻講魔規。
兩隻魔魅邊說邊走,幾番商量後還是決定将那小仙放回去,當他們走到那小仙關押之地時,卻兩眼睜大,死死的盯着那被砍開的鐵門,地上還躺着幾段零碎的鐵鍊,小個子魔魅更是吓得臉色都煞白了,嘴裡無法控制道。
這次,死了。
魔尊殿中,一個男子正側身倚着,腳邊那截白色的衣袍垂落在地,衣袍上繡有紅色祥雲,男子黑色秀發束起,兩鬓發絲垂落,遠遠看去,幹淨高雅,居然有幾分仙氣盎然之感。
“魔尊,該用膳了。”墨子軒輕聲道,似乎不忍把魔尊喚醒。
沐柒隽微微睜開眼睛,用指腹輕柔突兀的太陽穴,心底的悸動久久才平複下來,又是那個夢,一百年了,四季春來冬去,輾轉将百個春秋,可那個夢,仍舊像夢魇一般,緊緊的纏繞着他。
“吃不下,讓他們撤了吧。”沐柒隽随意道,他是魔,本就不用吃東西,當下隻覺得腦袋發脹,便起身走出了魔尊殿。
放眼望去,紅褐色的天空,灰黑色的雲朵在攪動着,似乎有些蠢蠢欲動,這便是魔界,不像其他各界,天空是湛藍的,雲朵是雪白的,一片生機盎然之感。
這裡,便像煉獄一般。
沐柒隽苦笑了笑,悠悠的朝着厲草園走去。
厲草園,是整個魔界中唯一有活物之地,還是沐柒隽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建造成的,除了魔尊殿外,便是沐柒隽常待之地了。
“我想一個人靜靜。”沐柒隽輕聲道,身後的墨子軒便已了然,意思是,他不用進去了,便在外面等即可。
“是,屬下在外面等着。”
墨子軒應道,目送着沐柒隽的背影徐徐消失在眼前,可是卻在一刹那間,他緊皺眉頭,鼻尖似乎聞到一股微弱的仙氣,他吹了一聲口哨,一束黑影立馬從地低上鑽出,恭敬道:“墨将軍,有何吩咐。”
“派人去察看魔界中所有地方,我懷疑有仙界之人闖入。”墨子軒威嚴道,目光警惕。
近百年了,仙魔兩界相安無事,仙界斷不會貿然起事,莫不是,魔界有人違反魔規,将仙界之人抓進來了?
不管是何種情況,都是魔尊所不能容忍的。
“是,墨将軍,我這就去。”那束黑影得令後,便又重新鑽進地面,周圍又恢複如常。
沐柒隽穿過回廊,剛一腳踏上拱橋,一股微弱的仙氣突然撲入鼻尖,他的腳略頓了頓,繼續走上拱橋,行至橋上,他的目光掠過石山,落在山腳那露出的半點白色上,嘴角抹上淡淡的笑容,道:“既然來了,那便出來吧,這躲躲閃閃,不像仙界一如作風啊。”
沐柒隽饒有興緻道,在他嚴厲的禁令下,魔界衆人皆不敢将他界之人帶回魔界,他界之人也不敢貿然闖入魔界。
算起來,他已經許久,不曾見到除了魔以外的人了。
突然,也來了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