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悶的坐着,點了一桌飯菜,還點了酒,卻是不吃不喝,就這般的等着。
春愁顯然沒料到淩無忌這麼實誠,真就這樣傻傻等着,明明他都讓小二下來傳話了,說是他和謝無端聊得很好,讓他先去别處轉轉,或者先回家就是。那小二傍晚時跟他說了,那位行動不便的公子說,先回家了。
結果……這人竟一直等着。
謝無端和春愁一起下樓,并排走在樓梯上時,突然發覺一旁的少年不動了,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樓角落的一桌坐在一張輪椅上的人。
那輪椅上的人的目光也在看着春愁。
謝無端:“……你認識那人?”
春愁輕咳了一聲,道:“他就是我表哥,淩無忌,和我一道……從家鄉出來的。”
謝無端“哦”了一聲,再看看淩無忌坐在輪椅上,想想無孽城果然兇險。一般來說,煉氣期修士少有坐輪椅的,但這位若是來自無孽城,許是受過什麼嚴重的傷,那還真的不算奇怪。
二人朝着淩無忌走去。
淩無忌也控制着輪椅,走到了春愁面前,還對春愁伸出了手。
謝無端:“!!!”
這誰家表哥表弟這般的親近啊?一見面還要拉手手?
春愁臉一紅,不知是因喝了點靈酒,還是因為别的。
他努力鎮定的拉住了淩無忌的手,然後三人的站位,就變成了他和淩無忌并排站着,面對着謝無端。
“無端,這就是我表哥淩無忌,唔,也是我的未婚夫。”
春愁這樣介紹道。
淩無忌冰冷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一面握緊了春愁的手,一面對着謝無端輕輕颔首:“謝道友,多謝你照拂春愁了。”
其實,他更想說“内子”,可又生怕吓到了春愁。
謝無端:“……”他單單知道表哥表妹常常會被親上加親,不知道表哥表弟現在也會湊一對了。
他咳嗽了一聲,佯做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的道:“淩道友客氣了,我與春愁,一見如故,春愁賢弟于靈植的天賦上更勝于我,談不上照拂不照拂的。”說完才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妥,又忙道,“我待春愁,如同看待門中有天賦的師弟,甚為欣賞。”
并不是你們這種狗男男的感情來着!
小小年紀,這般有天賦,多修煉,多種靈植不好嗎?為甚要談感情?
謝無端看向春愁時,不免帶上了一絲絲的責備與……恨鐵不成鋼。
春愁:“……”他無辜的眨了眨眼,就拉着未婚夫的小手,自然而然的跟謝無端告别了。
全然不知道謝無端在他走後,溫潤如玉的臉上,也帶了一絲愁容——都說感情使人懈怠,春愁賢弟,你都是從無孽城出來的了,怎的不懂這般道理?
這般好的條件,不該每天沉浸在種地之中才對嗎?
幸好春愁不知曉謝無端的想法,和淩無忌一路走回家時,他都顯得特别乖巧聽話。
還将謝無端跟他說的複試一事,也告訴了淩無忌。
淩無忌聽罷,蹙眉道:“十二天?我們從未分别過那般久?”
春愁突然腳步停了下來,看着同樣停下來的淩無忌,認真道:“對我來說,是十二月,整整一年。”
淩無忌怔怔的看着這樣的春愁,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春愁道:“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淩無忌。”
刹那間,仿佛心上有無數煙花盛開。
淩無忌積攢了整整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醋意和怒火值,登時煙消雲散。
心中滿滿的,都是歡喜和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