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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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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入眼是一片紅痕青紫的斑駁,背心的傷處更是淤滞得已經隐隐泛着青黑。而舊傷卻遠不止這些,細碎的鞭痕遍布了整片脊背,肩膀上烙着瘢痕模糊的奴印,最可怖的是他背心的舊傷,像被什麼獸類的利爪生生撕開過。魏瓒怔愣一瞬,心中疑問,受了這麼重的傷,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小奴常年裹在衣服裡的皮膚倒是極白,襯得那些傷疤愈發猙獰,像是還未來得及上彩烤花就裂紋遍布的瓷白胎。

魏瓒雖微微詫異于此人不知因何遭遇竟有滿身的傷痕,卻沒有開口詢問緣由,隻是把藥倒在掌心扶上了傷處,吩咐道:“忍着。”

那人果然忍住了,一聲痛都沒喊。但從他因攥緊身下的蒲團邊緣而發白的骨節和偶爾漏出的一兩聲細細的疾喘,不難看出他是極疼的。

一炷香後魏瓒撤回手,道了聲好了。那人頓時卸了力,軟軟地歪斜着靠在了窗柩邊,掙紮着穿衣整理,散落的碎發半攏着臉看不出神色,隻是額發被汗濡濕後貼在額頭上,顯得狼狽極了。

他攢了一會兒氣力才跪坐起身子:“侯爺的大恩大德,奴無以為報……”

“好了,沒讓你報。”,魏瓒用滌帕仔細拭淨手上殘留藥油,又取了個茶盞,倒了杯熱茶推至他面前。

那人勉強直起身,感激地捧起了茶盞,水霧氤氲暈開了他的眉眼。

魏瓒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張已經被汗水浸染得髒兮兮的小臉,南燭人特有的蜜色皮膚,桃腮圓潤帶着稚子的青澀,因剛才一番忍痛洇得通紅的大眼睛,怎麼看都還是個孩子,便忍不住問道:“叫什麼名字?年歲幾何?”

這人聽見魏瓒的問話,原本清亮的眸子徒然黯淡了幾分,卻也乖巧地答道:“奴叫岑罪果,十六歲了。”

魏瓒輕笑了然,果然隻是個舞象之年的孩子,但這名字……就拗口得語焉不詳。

岑罪果似是渴極了,捧着茶盞喝得很急,被燙得直吐舌頭,嫣紅的舌尖被噙在飽滿的唇珠間,竟顯出幾分媚色。

魏瓒的眼神深幽了幾分,睨了他片刻,擡手又給他倒了一杯。

“慢慢喝。”,又似不經意地問起,“你是墨實?”

岑罪果聞言心中一駭,還是被看到了啊,突然又擔心起魏瓒嫌他晦氣,急忙解釋道:“是……奴是墨實,但……但我是不會給侯爺帶來災禍的,不會的……我也從來沒有給誰帶去過災禍,我養的小羊也沒有死掉……就是,就是……”,他越說越着急,越說越小聲,像是在急于修補可能會被破壞的印象,又好似在傾訴滿腹的委屈,可他用官話怎麼都解釋不清,最後隻能垂着腦袋,默默地閉上了嘴,認命地等候發落。

魏瓒方才為他上藥之時就瞧見了他手臂内側的那顆傳說中南燭族人獨有的孕珠。

南燭族是南疆的一個小部落,南疆本就是個蠻荊之地,南燭族更是遺世獨立的所在,它在大盛和南疆諸小國之間的夾縫中求存,卻因駐地毒瘴密林遍布,土地貧瘠,蛇蟲遍野,彈丸之地倒也沒招來周邊列國的征伐。

南燭族中全是男子卻大多可以生産,但産子的能力卻各有不同,以孕珠的顔色區分之。聽聞金色最強,銀色次之,紅色中等,白色則不易受孕,但傳說墨色的孕珠百年來無一例,也被視為不詳,今日得見,也不失為一樁稀罕事。可一個還帶着奴印的墨實竟然身攜價值連城的鳳啼血,這墨實小奴的身上還真是謎團重重。

魏瓒玩味一笑将案上的茶點盡數推到他面前,這小奴偷瞧這些點心果子好久了,便說了聲:“吃吧。”,而後緩聲道:“男子生産本就有違天理,有悖倫常,你們族人身上的孕珠其實是一種蠱,隻會遺傳給下一代并不存在害人之說。你生為南燭人卻天生不具備這種能力,于你未嘗不算是一件幸事。”

岑罪果似是被他的話所安慰,仲怔地點了點頭,方才湧上心頭的難過就被可以吃觊觎了許久的糕點果子所沖淡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今日粒米未進,餓得狠了也顧不得這麼多,伸手從盤子的最邊角摸了一塊先嗅了嗅,似乎對糕點的氣味很滿意,才捧在手裡小口咬着吃,吃完後悄悄地瞅了魏瓒一眼,見他沒在看自己,又去伸手去摸了第二塊,轉眼間盤中壘起的糕點已經少了半辟。

岑罪果吃得像隻兩頰鼓鼓的樹鼠一般,突然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放肆,連忙停了下來,沾了些餅屑的小手偷偷地往衣角揩去。

魏瓒自然看到了他這些粗鄙的舉止,微微蹙起了眉,撥了撥案上他擦過藥油縧巾,道:“用這個擦。”

岑罪果聽話地拾起那條縧巾,繡着銀色祥雲飛禽紋的縧巾柔軟細膩,華而不俗,心道,這麼好的東西給我用多可惜啊,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縧巾疊好,又似愛不釋手地摸了摸。

魏瓒這會兒酒意有些回攏上頭,太陽穴傳來某種隐兆般的刺痛,見他磨蹭,心中便有些不耐,再開口時聲音已然冷了幾分:“你下去吧,将剩下的這些都帶走。”

岑罪果見剛才還和煦溫柔的人怎麼就突然變了臉色,恐是自己哪裡惹惱了他,忙起身磕了個頭,識趣地說道:“今日……多謝侯爺的照顧,奴告退。”,想到他身無長物,無以為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怕再惹人不快,聽話地将剩餘糕點果子用衣服下擺兜住,最後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已經靠在軟榻上阖上眼的人,旋身下了馬車。

車外候着的親衛得了令,駕着馬車離開,沒等走出百步,從車窗中擲出一物,一直站在原地的岑罪果見狀擔心是什麼要緊的東西被錯手扔了出來,連忙疾行幾步去撿,走近了借着月光才得見,躺在沾滿露水的青石闆車道上的是那條很精緻的縧巾。他蹲下身去撿的時候,兜在衣擺裡的糕點果子不慎滾落了一個,掉在地上沾了塵泥,趕緊将它撿了起來用手中的縧巾擦了擦,果子擦幹淨了,潔白的縧巾卻弄得更髒了。正當他懊悔着弄髒了這麼漂亮的縧巾之時,心中又湧起一絲苦澀的頓悟,是因為我碰過了才扔掉的嗎?

他攥着縧巾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中滿足又酸脹,歡喜的是今日重遇了小阿哥,有些難過的是小阿哥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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