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這裡不是你們争論的地方,來人,動手。”白無秋不耐煩道。
王家人不明白‘動手’是何意,下一刻,暗衛抓住王文方的脖頸一扭,發出‘卡擦’脆響,再看王文方,當場絕了氣。
“把他吊在紅葉台前,叫所有人看着。”白無秋又說,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暗衛照做了,台下的群衆唏噓不已,見是王家的人後,拍手叫好,直呼大人清明。
章景從未見過白無秋這樣的一面,在他的的印象裡,白無秋總是一副無足輕重的樣子,此番舉動倒是令人吃驚。
不過也是,都是刺史了,做事決絕一些也沒什麼不好,尤其是白無秋這樣年紀的,本就不易立足。
王密還未反應過來,其他人已經吓懵了,捂着腦袋連連磕頭,也就是這時,徐氏瞅準時機,爬到白無秋的腳邊表忠心:“大人,奴家不願同王家苟且,凡是知曉的詳情,定一字不漏告之。”
她的行為太過唐突,以至于周圍人都沒能阻止,手已經搭上了白無秋的衣角,章景隻覺得有什麼碎掉一般,忍不住别過頭去。
隻聞得放肆二聲,徐氏的面首便被玉扇狠狠連抽,姣好的容顔落下數道紅痕。
白無秋撣了撣袖子,扇面遮住半張臉,眉眼的嫌棄之色毫不掩飾,清透的眸子折射出狠厲:“來人,把這大膽娼婦同王越綁為一起,杖罰二十。”
徐氏花容失色,急忙争辯:“大人,奴家是無辜的,奴家知道他們都不願說的,求您手下留情呐。”
說着淚雨揮下,凄凄嗚咽,好一副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估計王越看到了,怕是直接氣得臉綠。章景在心中默默回想着,白無秋與徐氏,年紀差了十歲,如何都不該是這樣的感情,而白無秋,明明清楚徐氏認出他,卻表現得毫不知情的模樣,着實古怪。
這份道不清的情緒在章景的内心蔓延,以至于他都沒察覺自己的臉色有多麼難看,直到白無秋借着和吏員交談時偷偷瞟了他一眼,章景聞到了一絲心虛。
章景莫名生出一股火氣來,白無秋這是什麼意思,看這副摸樣,果然又背着他做了什麼事情,說好了要對他不隐瞞,結果又同之前一樣。
“娼婦!你這個娼婦,居然要背叛于王家。”王密瘋叫起來,至親接連一二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王家引以為傲的家族情節在此不攻自破,小輩們瑟瑟發抖,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許是被徐氏的叛變影響,那位僅十五的妻妾也跟着選擇了背叛,指着王密的鼻子罵道:“若不是你王家仰仗官權,誰要伺候這人,裝甚麼正人君子。”
王密根本料不到事情發展為這樣,這兩人做了他本要做的事,如今看來,若是他跟着徐氏叛投,叔父定會将他挫骨揚灰,橫豎都是一死,他更願意自己了結。
好在白無秋看出王密的心思,在他跳牆之前将人攔住,道:“本官的耐性不多,這般偷奸耍滑,還是派任專門人員來審。”
徐氏的喉嚨滾動了一下,那小妾畏縮在她肩旁,眼神迷茫。
忽然,徐氏像是下定極大決心似的,終于敢正視白無秋,“白大人,何不來王府一叙,難道還在為當年之事記恨于心?”
王密目瞪口呆,而後推搡了徐氏,“瘋子,你說甚麼話。”
白無秋的臉色變得異常冷峻,對徐氏的叨唠漠不關心,站起身來離開,命暗衛将人悉數押解到衙門,由李參軍親自拷打。
當然,拷打是假,關押在衙獄是真。章景一團火氣憋在胸前,不知白無秋打的什麼算盤,本來趁着方才的氣氛,就該逼迫王家人道出事實了,卻被戛然而止,留下不知所措的吏員和他。
從紅葉台去往縣衙的過程,白無秋像是換了個人,不跟任何人接觸交流,周身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栗。
章景又因身份不能同行,隻得跟在隊伍之後,牽着馬匹,一路上魂不守舍。
後面在縣衙待了兩天,王家人将能招供的都供了,比起性命,那位權高位重的叔父從來不在特殊時期謀面,若是等到秋後算賬,那他們這批人死的未免太不劃算了。
王越醒來時,知道的便是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吵着放他出去之類的話,聒噪得令人心煩。
就那天之後,章景便很少與白無秋見面,王家到底招供了什麼,令章景抓耳撓腮。徐氏和白無秋之間的淵源更是讓人心煩意亂,就連尚葉都看了出來,忍不住詢問。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煩躁呢,一個後勤,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在後面收拾收拾殘局罷了。章景想過親自質問白無秋,那家夥卻總是躲着自己,再不就是安排一些雜活吩咐章景去做,根本沒有機會接觸。
直覺告訴章景,徐氏和白無秋之間定然存着他不知曉的内情,而且白無秋很忌憚這一點,從不跟他提及。
一次兩次,積累的次數多了,章景便不再遷就,既然白無秋有意疏遠,那麼就來個出其不意,換他親自去調查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