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木樨回去之後，黨潞來到空青卧室，這半個月以來她說什麼也要讓空青睡床，自己睡沙發，她躺到了空青身旁，牽起了空青的手。

“空青啊，還記得嗎？以前進山采藥住帳篷，你的手腳總是冰涼的。我就給你捂手捂腳。”

“記得，那時候真的很謝謝你。” 回憶往事，空青心是暖的。

“又跟我客氣。” 黨潞嗔怪。

“那時候多好啊，我們的青春一去不複返啦！” 黨潞的語氣裡是對美好舊時光無限的眷戀。

“空青，我決定好了，我會生下這個孩子。”

“潞潞，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我想了好久，那畢竟是一條生命，投奔我而來，我能感受到它那勃勃的生機，怎麼能把它殺掉呢？還有啊，如果你們倆不要孩子的話，老了沒人照顧，我就把孩子分你們一個來照顧你，哈哈！” 黨潞笑起來。

“謝謝你，潞潞！” 空青沒想到平日裡大咧咧的黨潞為自己考慮了那麼遠，雖然是玩笑話她還是感動。

“哎哎哎，少跟我客氣，都說多少次了！内什麼，我跟我老公說了我在哪了，他明天就過來接我回去。可不打擾你們這些臭情侶了，我這個大電燈泡，耽誤你們好事了吧！”

聽得空青臉上發熱，幸虧關燈了。

第二天，黨潞的老公如約而至，姜木樨做東，把白薇和她的藝術家弟弟也找來一起聚聚，之後就是空青第二次送黨潞離開這座城市，不同的是，上次自己的心随着她的離去而掏空，而這次，是另一個人陪着她送走黨潞的，她的心已被這個人填滿。

“空青，我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 回到家，木樨就從背後抱住空青，手撫上空青微涼的手，下巴抵在空青肩膀。

“我才應該道歉，考慮不夠周全，造成了誤會。” 空青撫上木樨的手。

“傻瓜，都不會為自己争辯的？”

“錯誤還是要承認的。” 空青是個自省的人，從來都是先從自身尋找錯誤。

“但是答應我，下次不要用這種方法來證明自己了，别這麼傻。好不好？”

“我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真心，即使我們沒有鬧這場誤會，我也會替你擋那杯酒。”

“傻瓜，以後不要你擋。真的是我不好，隻考慮自己感受，被占有欲沖昏了頭腦。我都沒考慮到我的空青當年經曆了多少事情，心理承受了多少痛苦。面對自己所愛的人跟别人親熱，該是何種心境，我無法想象。隻看到你和黨潞抱抱我就已經反應這麼大了。你當時該怎樣承受？

同時，你又要違背自己的意願去相親，還要耐着性子去跟相親對象相處，所有的事情雜糅在一起，你當時得是怎樣的被撕扯着？你這種隐忍的個性，八成也不會跟任何人傾訴……”

木樨還沒說完就感覺手背上一涼，是一滴晶瑩的液體落在她手背上。空青閉上眼仰頭極力想忍住淚水，可是淚水根本不受控，不斷從眼裡溢出，流過臉頰，流過雪白的脖頸。

這些事她從未跟别人傾訴過，也從來沒有人理解過她，包括她的父母。當木樨能夠這樣深入地了解自己内心的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甚至開始輕聲的啜泣。木樨在背後摟着她，感覺到她身體的顫動，她就靜靜的讓空青靠着自己，什麼都不必說，這是她第二次見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