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無表情又拽過來房間裡面可以拽得動的物件兒,堆成一座巍然不動的小山還不肯罷休。
天生軟糯香甜的聲線也比往日低沉,她似乎是有些生氣,一字一句道:
“沒關系的,我堆了這麼多東西,就算門壞了,他也進不來。”
“哐!哐!哐!”
男人還在瘋了一般地敲着門,興許是被屋子裡的兩個女孩兒戲弄到惱怒:
“你給老子滾出來!”
正在啜泣的人幾乎是下意識身體顫抖,她嘗試着扯過少女,輕聲道:
“聽晚,他是來找我的,要不就讓我出去吧,我是他的女兒,他不會把我怎樣的……”
少女一聲冷笑,一把抓起她的袖子,顯露出可怖的淤青:
“林先生說過,愛你的人會尊重你的意願,你那狗屁爹如果是真的對你好,怎麼會再三強制你嫁給王家那不學無術的混小子?”
“文君姐姐,他隻不過是想要你的彩禮給你弟弟娶媳婦罷了,你當真覺得他對你好嗎?”
李文君不說話了。
沉默已經是回答了,程聽晚收回了臉上不盡嘲諷的皮笑肉不笑。
程聽晚輕聲道:“文君姐姐就是太過于溫柔了……”
如果是她的話,就不會這麼和善。
和善的代名詞是好欺負,她從小就明白的。
一朵玫瑰花兒悄然顯現在手掌心,程聽晚盯着它璨然綻放,腦海裡卻想象着門外那個胡作非為的男人慘死的畫面。
這麼吵鬧的男人……
讓美麗的花兒從他口中綻放吧,這樣子他就可以永遠閉嘴。
反正他嘴裡也說不出好話,不如給她的花兒一個永久的歸宿,也算是積德行善,給自己的寶貝兒子攢一點福氣。
程聽晚這般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瘋魔再也遏制不住。
她沉醉地閉上眼,仔細感受着莖蔓破土而出微妙觸感,像是來自遠古時空的毒舌一般纏繞着他的腿部,緩緩上移,自腿根蔓延至腰部,劃過心口,停留在嘴角。
“阿晚。”
程聽晚一怔,她腦海裡忽然想起了一道溫柔沉緩的聲線,那個聲音道:
“生命是很寶貴的。”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考慮更加委婉的方式,而不是一怒之下奪人性命。”
她又記起,風雪之中,依稀還是那個聲音,語重心長地說:
“或許有一天可以複仇,但那個人一定不會是現在的你。”
沉醉的表情戛然而止,程聽晚一怔,手中玫瑰花兒的雛形驟然消失,門外蠢蠢欲動的莖蔓也破碎了。
又是一陣咒罵聲,程聽晚思緒回籠,卻對門外的畜牲生不起殺念。
她眼角耷拉着,悶悶地說:“别人平白無故欺負我,我便隻能忍耐嗎。”
可林栀清說,生命很寶貴。
“好吧。”
程聽晚被迫妥協,不過即使不是殺掉他,讓他吃一點苦頭應該也沒什麼吧。
這一點,林栀清可沒有說過。
程聽晚唇邊浮現一抹壞笑,她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正抹眼淚的李文君,對上她急切又懦弱的眸子,笑道:
“聽着。”
李文君表情一瞬間空白,而後轉為莫名其妙:“啊?”
“好好聽着。”
程聽晚指揮着藤蔓松動李父腳下的土壤,荊棘一般的刺猛然将伸出,嵌進皮肉裡,将男人拖拽到土地裡。
“啊啊啊啊啊!這該死的土,怎麼這麼邪門,我今日撞見鬼了?!”
随着門外男人的一聲慘叫,程聽晚臉上笑意愈發燦爛純真。
“怎麼樣,他叫得搞笑不搞笑?”
“噗嗤。”
李文君眼角還噙着淚,被逗笑了,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怎麼樣文君姐姐,你看,也不是隻有妥協這一條路可走,對吧~”
嬌甜軟糯的聲線并不做作,反而透着少女獨有的純真可愛,那一刻,李文君真心覺得,程聽晚臉上的笑容如此明媚,如此耀眼。
她倒是被一個年紀比她還小的妹妹教育了一番,擦幹眼淚,點點頭:“嗯。”
良久,李文君忽然反應過來,問道:
“聽晚,你剛剛用的是法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