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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清成功為程绯争取了一些緩沖的時間,好歹,姜維不執着于用疼痛折磨她了,應該是擔憂程绯因劇烈疼痛導緻識海崩塌的緣故。
地牢裡時間流速緩慢,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很難察覺到時間的變換,那姜維像是習慣了似的,打了個哈欠,便獨自離開了,“銀瓶,你先好生休息,待我回來給你護法,你便進她識海。”
“是。”林栀清應了。
待那腳步聲小到聽不見,确定姜維已經走遠後,林栀清才上前珍重地握住了程绯的手腕。
靈力紊亂,呼吸微弱,臉頰通紅,身子還隐隐有發燙的架勢。
銀瓶這副身子有水靈力,林栀清便悄然生了水滋補程绯耗盡靈力的丹田,暗自溫養她昏迷的神識。
她輕歎一口氣。
入程绯識海不隻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更有着林栀清自己的考量,如她所言,她想趁機侵入程绯的識海,去探一探程绯不曾為外人道的秘密。
林栀清抱起她,少女幾乎沒有重量,像是羽毛一般輕柔,昏迷過去察覺不到疼痛,面容靜谧溫和,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知怎地,林栀清又想起了那句話,眉目驕矜高傲的程绯居高臨下地瞥着她,冷冷說道:“我和曲家有仇。”
說的仇怨便是這般嗎。
女人高傲不屑的眉目與少女依稀重合,此刻,林栀清眼眶變得模糊,她看不清程绯的睡顔了,懷中的人兒身上滾燙,林栀清施法為她烘幹了衣物,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她熟睡的面頰。
她捧起程绯的臉,聲音沙啞:“好孩子,千萬别發燒了。”
隻怕是人族将沒有捕獲小七的憤恨全部招呼在她身上罷了,林栀清靜默半晌,抱着少女的手腕不由自主加了力道,又忽然念起自己在做什麼,趕忙放松力道怕觸及程绯身上的傷痕。
忽然,懷中昏迷的程绯似乎皺了皺眉,竟然連昏睡也做不到安心,嘴唇阖動,發出幾聲夢呓。
林栀清怔了怔,附身靠近想要聽得更清楚些,卻聽她低聲喚着“對不起小七…真的對不起……”
耳畔傳來轟鳴,隻一瞬間,情緒便再也忍不住了。
程绯,你為何要将玄族的一切加至自己身上?
看着少女淩亂的發絲,她不由自主地心疼,替她撇去眼角的淚水,林栀清的思緒逐漸冷靜下來,她用靈力為少女滾燙的手腳降溫,呼吸從急促轉變為平緩。
“系統?”林栀清心中道。
【我在。】
“原書中可曾提及程绯的身世?可曾提及她與玄族的聯系?她開始時被說成是反派,是因為我曾将她封印在萬鬼窟,所以才蓄意找我來尋仇,可是……”
林栀清腦海中回憶起千萬骷髅馬首是瞻,跪地臣服的模樣,以及俯視衆生高高在上的那個紅衣女子,即便是一縷殘魂,威力也比全盛時期的曲風眠高上一階。
更何況如今知曉了她與小七的過往。
“在我穿書之前,「林栀清」當真和程绯反目成仇?她又真的有那個能力,将程绯斬于劍下嗎?”
【……嗯,我不知道,宿主。】
一個猜想逐漸彙聚在腦海,林栀清心中道:“無論如何,此番進入識海,那些關乎程绯的秘密,興許要浮出水面了。”
屋外零零星星的腳步聲,應是姜維。
深呼吸。
林栀清小心翼翼地放開緊握程绯的手,讓她倚靠着牆壁,不動聲色地跪在一旁等待姜維的到來,維持着她離開之前的姿态。
腳步聲停滞在門前。
“吱呀——”
光亮順着裂縫,照進了昏暗的地底,林栀清循着光看去,瞧清楚了姜維,和她五指不斷閃爍的光點。
女人嘴角挂着笑意,“銀瓶,開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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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文君姐姐,你說,修什麼靈器好呢?”少女稚氣未脫,沒有師尊在一旁督工,難得在向來蕭瑟處過了幾天悠閑日子,頓覺百無聊賴,她一邊揪着草叢裡的狗尾巴草,一邊問道。
身旁打坐的女子歎了口氣,“阿晚,我才清淨了一柱香。”
“急什麼?”程聽晚幹脆躺進草叢裡,“曲家主和師尊都不在,借此放放假,又有何妨?說到曲家主,都多長時間了……她怎麼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