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括不配為人父,不,是不配為人。婉妃居于深宮之中,難道她一直都不知道?還是她也如宋括一般,根本就不想管?
顧晨皺眉,沉默良久,道:“我若是為宋雪贖身……”
孫繼善和程柏驚訝對視,稍一思量,道:“這……恐怕不妥。即便宋侯對這個女兒不管不問,但聽說二人并未正式斷了父女關系,說到底,終究是宋侯的家務事。你與她隻有一面之緣……若是為她贖身,就是插手忠義侯府的家務事,于情于理都說不通。況且,你才與忠義府起過沖突,兵部尚書趙令也被牽連受罰,此事已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動靜。此時再有動作……你别忘了,宋侯的上面還有婉妃和九皇子,你若處處針對宋侯,他人該如何揣測……”
孫繼善的話讓她想起了姑母那日對她說的,“别亂了局勢,壞了事。”
顧晨轉着扳指,因為扳指略小,如此一弄,拇指被磨得一片通紅。
程柏瞧出她的焦急,寬慰道:“你先别急,宋姑娘現在還無事。我常去含春閣聽曲,會時時留意着,等尋個合适的機會,再做打算。”
顧晨頭腦清醒,卻心亂如麻,她實在不忍心讓那個柔弱漂亮,瓷娃娃般的妹妹待在那種地方。可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會牽連甚廣,不能不管不顧。
她試探着道:“程柏,你替我去給宋雪贖身,如何?”
程柏臉色大變,道:“這可不成呀,母親非打斷我的腿不可!而且,京中眼線甚多,那含春閣的錢媽媽更是個人精。我若是去了,她必會覺察出不對,最後怕是還會查到你的身上。”
程柏說的是實話,凡事隻要經過人手,總是會有路可查。京中勢力龐雜,每一處都有眼睛盯着。
顧晨穩了穩心神,道:“我怎會眼睜睜的看着你被打斷腿,是我為難你了。我……還請你一定要看顧着宋雪,若是有事,必要及時告知與我。”
程柏長舒了一口氣,道:“那是自然。你就放心吧。”
顧晨的情緒有些低落,孫繼善主動岔開了話,“王爺,你當真不準備送我們點什麼嗎?”
顧晨收回思緒,見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道:“我怎麼會忘了你們。”
喚來雲逍,将東西拿了上來。顧晨送給程柏一把折扇,扇骨是用紫檀所制,扇面上畫着一副山河圖,看落款和印章是擅畫山水的景先生所畫,扇柄下端系着青玉雙魚扇墜,小巧精緻。送給孫繼善的是一顆鹌鹑蛋大小的東珠,價值連城。
程柏将扇子展開合上,再展開,再合上,愛不釋手。這扇子很配他那風流倜傥的氣質,一展一合,不負他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
孫繼善不愧是戶部尚書的兒子,對錢财格外喜愛,看着價值連城的東珠,滿眼放光。
二人開心不已,見顧晨手裡還拿着一個盒子,都問裡面是什麼。
顧晨将盒子遞給孫繼善,道:“這裡面是幾支上好的狼毫,你帶給李謙吧。”
孫繼善接過盒子,有些尴尬的道:“李謙現在在禮部任職,公務繁忙……便沒有和我們一起來……”
程柏晃着扇子,扯了一下嘴角,道:“你就别替他找理由了,他忙什麼忙!他跟他那父親一樣,滿腦子的禮法倫常,無非就是無法認同郡主當了王爺,不願來罷了。”
孫繼善有些尴尬,面頰微紅,道:“李尚書是他的父親,他也不能忤逆呀。他自小就被教養成了古闆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怪他了。”他看向顧晨,道:“李謙他……唉……”
“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他,無妨的。他這些年可還好?他已經在禮部任職了?”
孫繼善松了口氣,道:“他和我一同參加的科舉,之後就直接去了禮部。他前年成親了,迎娶了德善侯的嫡次女齊淑倩。”
顧晨略有驚訝,“李謙成親了?”再一想李謙的年紀,在這個時代都算是晚的了,感歎道:“真是時光匆匆呀……這是門好親事,可惜我未能吃到喜宴,當面恭賀。”
程柏笑了,道:“好親事?算是吧。不過……你忘了德善侯的嫡子是誰了?”
顧晨反應了下,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