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歲後複朝的第二日,皇上頒下聖旨為三皇子賜婚。朝臣暗道,幾位皇子将會形成新的格局。無人知曉聖旨頒下的前一日楊将軍同皇上說了些什麼,隻是每當有人恭喜楊将軍時不見他的臉上有半分喜色。
瑞王府這裡,女府兵已經操練了五日。這日結束之後,龐如意拖着疲憊的身子找到了顧晨,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喊道:“阿晨,我要死了……”
楊雁、甄惠和錢淳跟着一步一步的挪了進來。
顧晨忍着笑,道:“龐統領,何出此言呀?”
龐如意端起茶,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道:“阿晨呀,再這麼練下去,你和咱們這些姐妹就要天人兩隔了。”
“說什麼胡話呢。”
“我沒說胡話,不信你問惠兒。每天練完了,姐妹們一個個癱坐在地,累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要不是你在府中給女府兵留好了住處,估計這幾十個人就要直接睡在院子裡了。不說她們,就說我,晚上回了府,吃飯時都沒力氣拿筷子,那手抖的呀,我爹還以為我病了,吓了個半死,背起我就要去醫館。”
顧晨笑出了聲,她可不信龐将軍會如此大驚小怪,其他的倒是相信。
“你還笑!我是真的不行了。惠兒,你倒是說話呀。”
甄惠的腿還在抖個不停,聽見龐如意叫她,反應都慢了半拍,看了眼阿姐,道:“我……我沒什麼要說的呀。”
龐如意恨鐵不成鋼,然後看向楊雁,“雁姐姐,你來說。”
楊雁的腿是不抖,她是全身都動不了,哪哪都疼的厲害。
“雁姐姐……雁姐姐……”
楊雁的頭轉向了龐如意,卻是目光渙散,好像看着龐如意,又好像沒看着。
龐如意歎了口氣,道:“算了。淳兒,還是你來說吧。”
錢淳走路本就慢,此刻才一拐一拐的到了椅子前,咬着牙,極慢的坐了下去。她狠狠的白了龐如意一眼,聲音虛浮的道:“說什麼說?當初就數你最積極,還非要拉着我來。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就受着吧。”
龐如意被說的一噎,小聲嘀咕,“‘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是這麼用的嗎?”
錢淳不再理她,顫顫巍巍的端起茶,喝的很是困難。
雲逍換了身衣裳,腳步如常的走了進來,默默的站在了旁邊。
龐如意不禁問道:“雲逍,你就一點都不累嗎?”
雲逍看了眼主子,道:“奴婢少時便跟着王爺進了軍營,日日操練。這幾年一直追随王爺在軍中行走,現在這些算不得什麼。”
龐如意驚訝,“這還算不得什麼?”
雲逍點頭,“若是真的去了軍營,要比這更加嚴格。不說操練的内容,就說現在這個時候吧,天氣已經轉暖,過了最是寒冷的時候,又不是在酷暑時節,沒有炎炎烈日,這已經是很好的了。”
衆人沉默了,一想到要是在豔陽高照的盛夏如現在這般操練,她們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顧晨道:“怎麼,想放棄了?”
龐如意擺了擺手,道:“那倒沒有。我們今日來也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下手稍微輕一點,讓姐妹們慢慢适應。不過……雲逍都這麼說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顧晨安慰道:“這是剛剛開始,你們難免會有些不适應。等再過一段日子就不會覺得難了,身上也不會如此酸痛了。若是現在停下來讓你們歇着,你們得疼上十多日。等你們不疼了,重新開始,現在受的罪你們還得再重新體會一遭。”
錢淳難得開了口,“晨姐姐說的極是。這就如平日耍槍練劍,要麼堅持下去,要麼幹脆早些放棄。”
龐如意道:“我沒說要放棄呀。自然是要堅持下去,咱們可是大周第一女府兵,我身為統領,怎能輕言放棄。若是放棄了,豈不是辜負了阿晨的一番苦心。阿晨,你放心吧,我們不會給你丢臉的。”
顧晨笑着點頭。
“今日該練的都練完了,我們就先回了。”
“不在府中吃個飯再走?”
阿姐府上可是有好多好吃的,甄惠剛想應下,就聽龐如意道:“不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府歇着吧。”
好吧,确實累得很,她這腿到現在都還抖個不停,早些回府歇着也好。
顧晨不再勸,看着她們如僵屍一般往外走去。
甄惠和楊雁相互攙扶着,走路打着晃。錢淳想站起來,疼得“咬牙切齒”,還是龐如意過去把她拉了起來。錢淳挪着步子,一頓一頓的往前蹭。龐如意扶着她,隻能跟着她的步調,無奈道:“淳兒,你這樣走,等走到王府門口天都黑了。要不,我背你吧。”
錢淳狠狠的瞪了龐如意一眼,她可丢不起這個人。
“你願意扶我就扶,不願意,你就先走。”
诶呀,淳兒生氣了。龐如意忙道:“我扶着,我扶着。不着急哈,咱們慢慢走。”
等人走遠了,顧晨也不憋着了,終于笑了出來,雲逍也跟着輕笑出聲。
“海遙呢?”
“在她的屋裡躺着呢,估計是起不來了。”
顧晨心情很好的道:“平日那丫頭有用不完的精力,這會兒也老實了。”
“她呀,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