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如意和甄惠開心得就差跳起來了,趕忙出去找靳忠。
這一夜,懷朗軍一切如常,而吳志那裡卻是氣氛壓抑。
面對着幾位族老的百般苦勸,吳志和班屏應承了下來。送走了幾位族老後,吳志發現三弟不在,問過後得知木央是擔心靈山上的營寨無人鎮守,怕被懷朗軍趁機搶占了,帶着一些弟兄回了寨子。吳志不禁想,三弟如此有勇有謀,為自己出了不少的力,可說是第一功臣。若是他知道自己要降了,會不會怪自己?這些兄弟們會不會怪自己?
班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大哥,咱們這些兄弟都曾歃血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兄弟們都會願意跟着你!”
吳志心中發熱,“二弟!”
班屏笑着道:“大哥,你的心思,我明白。當年,我随你上了靈山,就是因為相信你能讓鄉親們過的好一些。兄弟們也是這樣想的。這兩年,大哥你帶着咱們做了這麼多事,護住了鄉親們,還讓兄弟們在這食不果腹的年月能吃香的喝辣的。夠了,真的夠了。大哥,若是咱們不能得到赦免,我願意随大哥一起赴死!”
吳志熱血翻湧,眼含熱淚,握住班屏的胳膊,道:“二弟,我……”
班屏也握住他的胳膊,道:“大哥,咱們兄弟之間,何須多言……”
翌日,巳時。
衆人遠遠的瞧見一路将士騎馬而來,軍容整肅。通報的人趕忙轉身,一路跑到大營正中。
吳老等人要出去跪迎瑞王,被吳志阻攔了下來,言,既是兩方商談,便不能一開始就弱了勢,否則還如何談下去。吳老等人到底還是要靠吳志他們,隻能心懷忐忑的同意了。
顧晨到了近前,端坐馬上,定睛将這大營看了個明白,低聲囑咐了靳忠幾句。
靳忠應下,點了三十名将士随王爺進去,其中有安生、龐如意和甄惠。然後,他命将士們略微分散,對準紮營不妥之處。隻要稍有不對,他就會率領衆人從空隙處騎馬攻入。
顧晨下馬,身後的三十個将士也跟着下了馬。隻見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拱手行禮。
“在下靈山二當家班屏,前來恭請王爺入内。請。”
顧晨未穿盔甲,穿着一身月白銀絲水紋箭袖袍,頭戴白簪白玉冠,腰佩雁翎刀。這樣與衆不同的裝扮,班屏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顧晨抱拳回禮,道:“請。”
一行人步入大營,靈山的兄弟們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就是大周的女王爺,瑞王。
劍眉薄唇,烏黑的眸子炯炯有神,身量高挑猶如松柏,那纖腰身段又有女子獨有的柔。一身男子裝束,腰間佩戴着長刀,竟是這般的俊。他們原本緊緊握在刀柄上的手,不自覺的松了幾分。
圍散在四處的百姓看得目不轉睛,愣是找不出合适的話來形容這樣一個金貴的人。
來到大營正中,吳老他們何時見過如此奕奕如日的人,趕緊從椅子上起來,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道:“老朽……老朽叩拜王爺。”
周圍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下去,隻有吳志站着,定定的看着她。
顧晨掃了吳志一眼,沒有理會。
吳開上前,躬身道:“王爺,這就是吳老。其他幾位是劉老、王老……”
顧晨俯下身子,雙手扶住吳老,道:“老人家,快請起。”
吳老顫顫巍巍的直說不敢。
顧晨雙臂用力,道:“老人家身為長者,如此大禮,本王虧受。快起來。”說着将人扶了起來,還直接扶到椅子前,讓人坐下。
吳老連連拒絕,最後終是拒絕不得,坐下了。
顧晨直起身,道:“幾位老人家都起來吧。快坐。鄉親們也都起來吧。”
其他幾位族老見狀,慢慢的站了起來,猶猶豫豫的坐回了椅子。百姓也都站了起來。
吳志抱拳,道:“在下靈山大當家,吳志。”
顧晨轉頭看向他,并未回禮,道:“坐吧。”
一句“坐吧”,竟将自己變為了這裡的主人。
吳志面色微白,心知自己已經落了下風,放下雙手後冷冷的坐了回去。
見他們對面放着一張椅子,安生身後背着弓箭,不好躬身,垂首道:“請王爺入座。”
吳老等人心慌得很,既是害怕又是慚愧。慚愧禮數不周,竟未主動請王爺入座。
顧晨穩步走到椅子前,儒雅的坐到了椅子上。
大營内隻有馬兒偶爾的踏蹄聲和嘶鳴聲。一陣風吹過,掀起地上的塵土。
風停塵落。
“本王已經聽了吳開的轉述。本王就當着諸位族長和各位鄉親的面給出答複。”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生怕錯過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