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忠在旁忍不住贊道:“王爺的刀法剛猛狠厲,不遜男子;靈巧迅捷,遠勝男子。如此刀法,當世難尋。”
安生目不轉睛的看着,附和道:“那是自然。我還沒遇到過刀法比王爺更好的人。”說到此處,他略有心塞的道:“不枉我天天陪王爺練刀,被王爺追着砍。”
靳忠瞥了他一眼,道:“你能被王爺追着砍是你的福氣,不然,你怎會有如此精湛的刀法。”
這話說的,安生無法反駁,“靳将軍,我怎麼覺得你很想被王爺追着砍呀?要不,我和王爺說說,以後讓你陪着練?”
靳忠重重的哼一聲,道:“若不是擔心我和王爺一旦認真起來,恐會傷到彼此,哪輪得到你!”
安生咧嘴一笑。靳忠看得氣不打一處來。
安生見好就收,道:“王爺還是收着了,不然,表公子早就被傷到了。”
此刻的甄衡隻顧得上躲閃,氣力消耗極大,身形漸漸慢了下來。
靳忠道:“王爺已然放慢了攻勢,還故意露出了幾個破綻,可惜表公子并未抓住。”
“靳将軍慧眼如炬,厲害。”
靳忠沒搭理他。
海遙是在成為女府兵之後才學會了些皮毛功夫,看不透這些。她一邊仔細看着,一邊豎着耳朵聽着靳忠和安生的對話,忍不住問安生,王爺的“破綻”在哪裡。安生難得有機會顯擺一下,樂得和海遙詳說。每當王爺出招,便耐心的說給海遙。
海遙聽得一愣一愣的,睜着圓圓的大眼睛,不僅欽佩自家主子,也佩服安生懂得如此多。
安生被海遙一誇,紅了臉。
雲逍瞧着安生那得意的樣子,對海遙道:“你是學武太晚,也太少,才不懂。以後多學學自然就能看出來了。”
靳忠在旁點頭。
安生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嘿嘿的笑了笑。
正這時,甄惠陪着宋雪來到了忠武堂,後面跟着楊雁、錢淳和女府兵。龐如意聽說顧晨在和甄衡切磋,很是興奮的也跟了過來。這麼多人一起過來,想讓人不注意到可太難了。甄衡錯眼看了過去。
顧晨一聲厲喝:“專心!”
察覺到甄衡分心,顧晨想要收刀已然來不及,隻能勉強改了一點刀尖的走勢,擦着他的脖子劃過。
雁翎刀的刀刃極為鋒利,甄衡的脖子立時一痛。
顧晨停下了動作,一手握刀,一手扳過甄衡的脖子。還好,隻是擦破了皮,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剛剛那一下,确實吓到了甄衡。要不是阿姐及時察覺,自己這脖子……
靳忠、安生和雲逍趕忙圍了過來。
宋雪她們一行人正好看到剛才那驚險的一幕,怔在原地。
顧晨眉頭緊鎖,一瞬暴怒,呵斥道:“甄衡,你在幹什麼!”
甄衡被吓得一抖,他從未被阿姐如此呵斥過,更是未曾見過阿姐如此憤怒。
靳忠,安生和雲逍停下了腳步,不敢再踏前一步。
顧晨怒道:“刀劍相向,即便是比試切磋也不可分心!”
甄衡手足無措,張着嘴,說不出話。
“今日是我與你比試,處處留心。若是換了旁人,可會如此?一瞬分神,你就可能丢了性命。這還隻是兩人比試,若是在戰場,哪有一招一式的你來我往?戰場是厮殺,是混亂,說是胡砍亂刺也不為過,稍有分心,再難全身而退。把你丢入戰場,可還有命歸?”
甄衡垂下頭,虛握着手中的刀。
顧晨越說越氣,剛剛實在是太過兇險,險些就真的傷了衡兒呀。
“說話!”
甄衡被說得實在沒臉擡頭,咬了咬牙,道:“阿姐,我錯了。你莫氣了,都是我的錯。”
顧晨直直的看着他,眼都不眨一下。
院中的空氣都凝滞了,衆人小心翼翼的喘着氣。
甄惠有心上前勸解,咽了咽口水,沒敢去。
宋雪多有顧忌,在他們表姐弟面前,自己算是個外人。可看着顧晨怒氣難消,在衆人面前不留情面的訓斥甄衡,實在是不妥呀。恰此時,甄惠面帶懇求的看向了她。
這……
龐如意也看向了她,遠處的雲逍也看了過來。
宋雪幾番猶豫,走了過去,從後面拉了一下顧晨的衣裳,柔聲道:“你作為阿姐,訓誡甄公子是盡到做阿姐的本分,是為了甄公子好。甄公子已經受教,你的氣也該消一消了。”
顧晨怒氣未消,但總算是将視線從甄衡身上移開。
甄衡頓覺周身一松,好似壓在身上的大石被拿開了。
院中的衆人都跟着松了口氣,被定住的身體又能動了。
顧晨呼出一口氣,聲音緩和了些,“衡兒,你可知剛剛有多兇險?阿姐心裡……有多怕……”
甄衡喉間滑動,聲音艱澀的道:“阿姐,都是我的錯。阿姐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再不會分心。阿姐……”
宋雪微微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顧晨吐了口氣,道:“衡兒,你可一定要記下。阿姐剛剛一時氣急,言辭頗重,你莫要怪阿姐。”
“我怎會怪阿姐!阿姐都是為了我好,我謝阿姐還來不及。”
“一家人,何須言謝。要謝,就謝替你解圍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