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吓得将劍丢在地上,連連作揖,道:“龐大小姐,你看看我這衣衫,再看看我這袖子,被你劃開了幾道口子。你可饒了我吧。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龐如意開心大笑,并未答話,提着槍向旁走去。
程柏看了看破爛的衣衫,故作不在意的甩了甩破袖子,向着顧晨走去。路過楊雁、錢淳和甄惠的時候擡手行禮。楊雁和錢淳如常的還禮,隻甄惠有些不同,還禮時别别扭扭的。
顧晨看得清楚,程柏向甄惠行禮時君子得很,似是多了份在意。
程柏到了近前,恭敬有禮的道:“宋姑娘。”
宋雪大方的屈膝回禮,“程二公子。”
孫繼善跟了過來,顧晨率先開口,“雪兒,這位便是我時常向你提起的好友,孫繼善。”
“孫公子。”
孫繼善呆呆的看着宋雪,方才明白書上寫的貌若天仙,國色天香,美若神女,到底說的是怎樣的女子。他與女子接觸得少,也就被程柏硬拉着去含春閣聽過幾次曲,除了那濃重的脂粉味,并未對裡面的姑娘有何印象。
早在程柏和孫繼善出現時,宋雪就仔細打量過孫繼善,身量高瘦,挺拔如松,溫潤如玉,眼眸明亮,單是這外表和言行,可稱得上是翩翩君子。她對男子的目光極為敏感,看得出孫公子的眼中是驚豔贊歎,并無淫邪冒犯。
程柏扯了扯袖口破爛的布條,碰到了孫繼善的胳膊。
孫繼善回過神,心知自己失态,但他并未遮掩,而是坦然的道:“唐突了宋姑娘,小生失禮了。”
宋雪眼眸微垂,福了福身。
這意思就是不計較他的失禮,孫繼善恭恭敬敬的還了禮。
程柏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道:“王爺呀,你看看我這衣衫,可夠說明我是來真心道喜的?”
顧晨憋着笑,道:“真心,十成十的真心。你的小厮……若愚,可随你來了?讓他回府去給你取身衣衫來吧。”
“不用他回府去取,我就要這麼出王府,讓世人都知,枉我堂堂侯府公子,卻被王爺刀劍相加,狠狠的欺負了。”說着,還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樣。
孫繼善道:“你可拉到吧。你還是趕緊讓若愚回府去取吧。不然,王爺說不準會讓你換身女子的衣裳出去。你忘了那次……”
程柏捂住了他的嘴,低聲道:“這麼多人,你提這陳年舊事幹什麼?”
孫繼善被捂住了口鼻,難受得緊,點了點頭,表示不提了。
“繼善的話倒是讓我想起來了,那年……”
程柏慌忙作揖,道:“王爺喲,年少玩鬧,願賭服輸,你可别再提了,給我留點臉面吧。”
顧晨哈哈大笑,道:“罷了,罷了。你們還未用午飯吧,正好與我一同用飯。海遙,吩咐廚房,備上好酒好菜。”
孫繼善道:“我剛好帶了些桑落酒,是汾陽老家送來的。雖然稱不上佳釀,卻是好酒。”
“如此甚好。咱們一醉方休。”
宋雪聽着三人的話,能如此随意的交談,不被男女之規桎梏,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三人之間的摯友之情。
顧晨喚道:“衡兒,你也一同來吧。”
甄衡走了過去,高興的應下,很是技癢的道:“程柏兄劍法精湛,衡,想向程柏兄讨教幾招。還望程柏兄不吝賜教。”
程柏一嗓子吼了出來,“還比?是嫌我這衣衫還不夠破爛嗎?再來一次我就要衣不蔽體了!”
院子裡的女子聽得這話,羞得臉紅。甄惠更是瞪了程柏一眼,心道,這就對了,這人就是個不正經的纨绔。
甄衡仔細瞧了瞧那破爛的衣衫,實是不好再說什麼。他看向了旁邊的孫繼善,滿含期待的道:“繼善兄長,不知可願……”
孫繼善直擺手,道:“衡弟呀,‘君子六藝’裡的‘射’和‘禦’,我都不甚精通,刀槍棍棒這些,我就更不會了。我就是個文弱書生,半點武也不會呀。”
甄衡見阿姐沖自己點頭,明白孫繼善說的是真的,略有失望的道:“是我強人所難,冒失了,還請繼善兄長勿要怪罪。”
孫繼善當然不會在意。
顧晨道:“衡兒,今日你也算是長了見識,且到此為止吧。回去好好磨練,日後有的是機會切磋比試。”
“是。”
顧晨讓人先帶程柏、孫繼善和甄衡離開,道:“雪兒,午飯,我便不陪你了。”
“你不必顧慮我。你仔細着身子,莫要貪杯。”
顧晨點頭應下,路過甄惠的時候笑着問道:“惠兒,要不要和阿姐一同去呀。”
“我才不去呢。我要去吃酥酪和蜜棗糕。”
海遙道:“表小姐,酥酪已經在做了。蜜棗糕這會兒應該已經買回來了。”
“我去吃蜜棗糕。”
顧晨看着惠兒跑開的背影,心中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