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陣子朝中事多,過幾日又是恩科,又是秋狝,你皇伯絲毫不得閑。待會兒你去了,要多替你皇伯分憂。尤其是秋狝,因着北境的戰事,已有三年未曾舉行。”
顧晨立即會意,皇嬸是讓她想辦法赢回聖心,道:“皇嬸放心。我會向皇伯請纓,率領懷朗軍的精銳作為護衛。”
皇後滿意的點頭,換了話,道:“你去通城的時候,你外祖母和舅母來宮裡問安。我瞧着老夫人身子康健,精神矍铄,甚好。後來,我在宮裡擺宴,見着了國公府的小公子。許久不見,這孩子已是翩翩公子,儀表不凡,将其他家的孩子都比了下去。”
顧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清滢,笑着道:“皇嬸可别誇那臭小子了,前些日子還來我府上鬧騰,氣得我動了刀,在他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
皇後吃驚,“你動了刀,還在他脖子上劃了一口子?何至于此呀?”
顧清滢聽了也是驚訝不已。
“皇嬸是不知道,衡兒還小,心性不穩,自诩武藝了得,時常誇誇而談。這般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如何能行?他這麼些年沒闖下大禍,實屬僥幸。我作為阿姐,自然不能讓他如此下去,便教訓了他。
皇後撫了撫心口,道:“再是如何也不至于動刀呀。刀劍無眼,要是真傷了性命,可如何是好呀。”
“皇嬸放心,我下手有數。”
皇後搖了搖頭,道:“你呀,在戰場久了,成日舞刀弄槍的。好好的姑娘家,以後可不能如此魯莽。”
“皇嬸教訓的是,我會謹記在心。”
皇後颔首,道:“清滢就要搬出宮了,公主府與你的王府離得近,我在宮裡離得遠,以後呀,你多去去清滢那。”
“皇嬸這是怕清滢少了照應,會被人欺負?誰敢欺負皇嬸和皇伯的掌上明珠呀。我去了公主府,怕是會被清滢欺負呐。到時,皇嬸可要為我做主呀。”
顧清滢佯裝愠怒的道:“母後,你聽聽,孩兒這還沒搬出宮呢,就被人欺了,你可要為孩兒做主。”
皇後被逗得輕笑出聲,道:“你們兩個呀。”
又說了會兒逗趣的話,顧晨看了看時辰,道:“皇嬸,早朝已經許久了,我還要去向皇伯請安。”
“快去吧。你皇伯要是知道你進宮了,定會急着見你。去吧。”
顧晨告退。
皇後屏退衆人,道:“你說晨兒是什麼意思?甄衡真如她說的那般,是個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
顧清滢想了想,回道:“劃傷甄衡這事應是真的,王姐從不會無中生有。”
“确實。那這甄衡……女兒啊,你父皇是什麼意思,你是知道的。恩科就要到了,難道你真要在‘三鼎甲’中選驸馬?這可怎麼行呀?”
“母後,父皇之意不可違逆。”
“這……唉……在那什麼都不是的‘三鼎甲’中選,還不如選那李光。我瞧着,你父皇也很中意這個李光。”
李光确實在她的考量之内。李光已是兵部尚書,還是本朝最年經的尚書。他的兄長李牧是父皇親自任命的三品将軍,兄弟二人很得父皇器重。他們二人與德善侯有些淺薄的親緣關系,如今德善侯府已降為了德善伯爵府,襲爵的齊誠攀上了三皇子,但他沒什麼能耐,無須擔心。除此之外,李家兄弟與朝中其他權貴并無過多牽扯,倒是不錯。她若嫁與李光,便可為弟弟謀劃一番。
“你是如何想的?”
“母後,容孩兒再好好想想。孩兒先回宮了。”
皇後知她心事重,也不好問得緊了。
顧清滢想着事,走得慢。有小太監跑來悄聲禀告,瑞王去了婉妃宮中。她腳步一頓,心中的那份不安愈發加重。冷聲問道:“瑞王已經進了婉妃宮中?”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回道:“瑞王殿下前腳剛進去,奴才就趕忙跑來禀告。”
回宮正好要路過婉妃的宮殿,她更不急了,一步三頓的慢慢走着。
顧晨出了婉妃的宮殿,正見清滢走來。
顧清滢看了眼婉妃的宮殿,笑着問道:“你怎走得如此慢?這會兒,該是散朝了。”
顧晨頗為坦然的道:“哦,路過婉妃娘娘的宮殿,我正好去與她說了宋雪的事,好讓她放心。”
“原來如此。宋姑娘還在你的府上?一切可好?”
“雪兒很好。我得快些去見皇伯了。阿笙那,你派個人送她出宮,讓她在宮外等我。”
“好。你快些去吧。”
等人走了,顧清滢的眼中再無半分笑意。
雪兒……
她又看眼婉妃的宮殿,緩步離開。
婉妃在宮殿内很是不安,她是感激瑞王的,可剛剛瑞王說到雪兒時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情誼,讓她的心狠狠的提到了嗓子眼。
許是自己看錯了……可若是沒有看錯,那雪兒豈不是成了瑞王的玩物……
不會的,瑞王為了救雪兒,能做出那般駭人聽聞的事,甚至不惜惹得皇上大怒,必不會害了雪兒。不對,瑞王為了雪兒,何至于做到此等地步?
婉妃展開手中的信,上面寫着:姑母,我一切安好。勿念。
雪兒,你可是真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