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清淨了,顧敬又看了一遍程柏的策論,放下後想起了文昌侯。文昌侯隻領了個閑差,喜好飲酒聽曲,對政事不甚關心。他的正妻是英勇公的獨女。長子程榮在戶部任職,是個老實本分,踏實做事的。
“劉淮,朕記得,文昌侯的嫡長子程榮已經成親,娶的是……”
劉淮趕緊回想,道:“皇上記得不錯,程大人已經成親,娶的是榮祿侯的嫡長女。”
榮祿侯管着鹽務,做事周全,是個忠心能幹的。榮祿侯一門都很本分,沒有與人瞎摻和。這麼看來,文昌侯府的關系倒是簡單,唯一的親家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在權貴之中算得上是股清流了。
顧敬笑了出來,自言自語般的道:“文昌侯這個老狐狸。”
劉淮聽清楚了,卻裝作沒聽到。
“朕記得,這程柏小時候曾在宮中讀書。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可曾娶妻?”
劉淮揣摩出了皇上的意思,程柏名聲在外,他想不知道程柏的事都難。可皇上對程柏很是滿意,正在興頭上,不好在此時貿然回禀,給皇上添堵。得緩一緩。
“回皇上,奴才對程探花不甚了解。程探花已貴為天子門生,為皇上效忠,少不得要多了解些。奴才去打聽一下。”
“嗯。将這篇策論先拿去給清滢,讓她看看如何。”
劉淮一路趕到大公主的宮殿,恭謹的道:“殿下,這是新科探花的策論。皇上讓奴才交給殿下,說是讓殿下看看如何。”
顧清滢接過策論,劉淮便告退了。
顧清滢仔細看着上面的每一個字,驚歎連連。此人才華橫溢,學識不凡,見解獨到,怎會隻得了個探花?等看到後面的署名,程柏,先是震驚,後是無語。
程柏小時候和自己一起在宮裡念過書,聰慧機敏,過目不忘,卻是滿肚子的壞水,能有八百個心眼。如今更是得了個“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
父皇這是有心要選他做驸馬?
顧清滢忍不住扶額,父皇是怎麼想的呀!
放榜之日,文昌侯府。
文昌侯夫人是坐不住,站不定,左一轉,右一轉,來來回回的走個不停。
婆婆不坐,上官敏也不好坐,就在旁邊站着。
“夫人呀,歇一會兒吧。你走得我都頭暈了。”
文昌侯夫人白了一眼,沒好氣的道:“歇什麼歇!今日放榜,你竟還坐得住?”
文昌侯看了眼大兒子,道:“又不是隻有我坐着,榮兒不也好好的坐着。”
程榮正襟危坐,眼睛一直看向屋外,根本就沒聽到二人的對話。還是上官敏碰了他一下,才讓人回過神。
“敏兒,怎麼了?可是站累了?來,坐這。”
上官敏都不想說話了,卻還是得開口,“父親和母親與你說話呢。”
“父親母親,有何事要吩咐孩兒?”
文昌侯夫人氣不順的道:“行了,你就坐着吧。都這會兒了,怎麼也沒個人回來報一下?”
話音剛落,一個小厮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道:“老爺,夫人,二公子……中了!”
文昌侯和程榮“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文昌侯夫人喜不自勝,道:“中了!柏兒中了!佛祖顯靈!列祖列宗顯靈了!”
文昌侯急忙問道:“中了什麼?”
小厮倒騰着氣,道:“回……回老爺,二公子中了探花!”
文昌侯夫人腳下一軟,幸虧上官敏扶了一把才沒有跌倒。
文昌侯夫人難以置信的道:“柏兒中了探花?真中了探花?你沒看錯?”
“回夫人,絕沒有錯!二公子中了探花!”
程榮高興得滿面紅光,道:“柏兒真中了‘三鼎甲’。好!好!”
上官敏眉開眼笑,道:“恭喜父親,恭喜母親。母親,柏弟高中探花,少不了人到府慶賀,府裡可要安排起來?”
“對對。放爆仗,施粥散錢。擺宴!還有祠堂,備好供品,等柏兒回來,上禮!”
程榮提醒道:“父親母親,柏兒能高中,多虧了趙太師點撥。應要請趙太師,以謝師恩。”
文昌侯夫人心花怒放,一個勁兒的道:“對對。”
文昌侯也是難掩歡喜,卻比夫人多了份冷靜,道:“趙太師德高望重,心境淡然,怕是不會赴宴。榮兒,不了。敏兒呀,你去挑些禮品,等柏兒回來,我同他親自去太師府道謝。”
上官敏應下,剛要去準備又被喚住,“再備上一份厚禮。明日,我和你母親要去一趟瑞王府。”
聞言,文昌侯夫人也冷靜了些,囑咐道:“對對。要花些心思,備上厚禮。”
上官敏稍一思量便明白了,但給瑞王送禮這事卻是難了些。趙太師那裡,送一些名家字畫再合适不過。可瑞王那裡要送什麼?金銀珠寶,古玩美玉,能入得了瑞王的眼?名家字畫,王府少不了。再說了,哪用得着給瑞王送字。
“父親母親,不若等柏弟回來,我向他打聽一下瑞王的喜好,再準備禮品。”
文昌侯颔首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