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滢在府中得知姑母當街遇刺,本要立即出府去看姑母,又得知姑母去了瑞王府,這才停下腳步,讓人再去探。當得知巡城兵馬司護送姑母和顧晨向皇宮而去,一行共有三輛馬車,便知道要有大事發生。
坐在椅子上,捏着玉兔玉佩,冷靜思考。若是之前自己的猜想不錯,行刺姑母的就是顧曙。現在姑母和顧晨一同入宮,三輛馬,上面定有重要的人證。看來,姑母和顧晨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要在今夜徹底扳倒顧曙。汐泠的事怕是也要在今夜一并揭發。
扳倒顧曙,與自己而言極為有利,可以為顧昀掃清障礙,自己倒是可以推上一把。但是,如此做,怕是會讓父皇對自己……
顧晨當初為自己考慮良多,想将自己從汐泠的事中摘出去。此番面聖,顧晨肯定會盡量讓自己置身事外。不能讓她擔下一切。
顧清滢拿定了主意,站起身,進宮。
顧敬聽到清滢來了,眉頭深鎖。看向顧晨和顧漪瀾,見二人面露驚訝,眉頭才稍稍松了半分。看來她們不知道清滢會來。那清滢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麼?難道也是為了顧曙?想到這,眉頭蹙得更緊了。
顧漪瀾擦了下眼角,道:“皇兄,今夜之事幹系重大,還是讓清滢先回去吧。”
顧敬定了定心神,不論怎樣,他都見不得皇妹哭泣。再想到皇妹剛剛說得坦蕩,句句都是為了自己和光弟……若一切真如顧晨說的,顧曙謀害了光弟,嫁禍顧項,行刺皇妹,還和敬妃一同謀害汐泠,這樁樁件件……想到這,他的心變得冷硬。
顧敬站起身,将顧漪瀾扶了起來,道:“為兄怎會疑心皇妹。皇妹遇刺,還有王弟之事,為兄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坐吧。”
顧漪瀾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哽咽着道:“謝皇兄!”
顧敬看向跪在地上的顧晨,道:“你也坐吧。”
顧晨叩首,“謝皇伯。”
顧敬坐回上位,道:“劉淮,傳安國公主入内。”
不多時,顧清滢疾步入内,行動之間很是急切,見了顧漪瀾才稍稍穩了下來。端正了儀态,向皇上行禮。
顧敬将一切看在眼裡,清滢應是聽聞皇妹遇刺,這才來的。
“起來吧。”
顧清滢直起身,道:“兒臣聽聞姑母遇刺,擔心不已。得知姑母進了宮,便趕了過來。”滿眼關切的道:“姑母可還好?可有傷到?”
顧漪瀾很是感動的道:“姑母無事。難為你這麼晚還進宮來看姑母。”
顧清滢長長的松了口氣,道:“姑母無事便好。得知姑母遇險,孩兒怎能不擔心呀。何人如此大膽,敢當街行刺姑母?孩兒見巡城兵馬司将長街圍的水洩不通,可有查到什麼?”
這話一出,顧漪瀾面露難色,顧晨垂着頭,顧敬沉默不語。
顧清滢疑惑不解,最後看向父皇。
顧敬想了下,道:“你姑母遇刺之事還在查。清滢,朕有一事要問你。汐泠的病,是怎麼回事?你可知曉?”
聞言,顧清滢神色一變,抿緊下唇。少頃,她再次跪地,道:“兒臣知曉。一直瞞着父皇,兒臣有罪。請父皇容兒臣詳禀。”說着深深叩首。
“說吧。”
顧清滢直起上身,娓娓道來,講述了如何在王府發現了不對,懷疑到了敬妃的身上。回宮後,她又是如何拿到了敬妃送給汐泠的吃食,找來李太醫查看,确認裡面添加了與汐泠服用的藥相克的藥材。
她記得顧晨之前囑咐的,将姑母摘了出去。她也早已按照顧晨的交代,與汐泠說過此事,和汐泠統一了說辭,并且做了更多的安排。
“父皇,是兒臣不讓王姐将此事告知父皇的。請父皇不要怪罪王姐。”
顧晨垂着頭,神情一變,不知清滢是要做什麼?難道是要将罪責攬過去?這可不行。她擡起頭,欲要開口,見坐在對面的姑母看了她一眼。
顧敬看向顧晨,顧晨眼神閃躲了下,像是被戳破了謊言,低下了頭。
顧敬心有疑惑,道:“為何?”
“父皇,兒臣和王姐的猜測都隻是猜測,查到的也不是鐵證。若是王姐向父皇禀明,此事最後卻成了一樁糊塗案子,那王姐便會擔上誣陷皇子和皇妃的罪責。兒臣不敢親自禀明父皇,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僅如此,父皇細想,當朝王爺和皇後所出的公主一同狀告皇妃和皇子,而敬妃和明陽君若是無法被證實有罪,旁人要是知曉,該會如何猜想?”
顧敬一下就想到了儲位之争。
“兒臣正是想到如此,才連母後都不敢告知。兒臣怕母後一旦知曉,必會因為擔心汐泠,更會因為擔心父皇而不管不顧的直接告知父皇。到那時,即便母後僅僅是出于對汐泠和父皇的擔心,别無他想,事情也将會變得不可收拾。”
顧敬定定的看着清滢,眸光深邃。
顧漪瀾看了皇兄一眼,知道皇兄将清滢的話聽進去了。她看向清滢,又看向垂着頭的顧晨,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顧晨擔心着清滢,聽了這番話,總算是放心了。
顧清滢停頓幾息,道:“兒臣相信他們沒有膽子謀害父皇。但汐泠是他們的親女,親妹,他們都能下得去手,兒臣還是沒法放下心。兒臣從王姐府中回宮後便對他們時時警惕,處處留意,就怕他們會害了父皇。一段時日下來,汐泠沒有再吃敬妃送去的吃食,身體越來越好。敬妃從以前将汐泠護得那般緊,到不再去汐泠宮中,也不再送吃食,敬妃應是猜到了什麼。兒臣猜想,如此一來,他們便會害怕,便會收斂,這才稍稍放了心。兒臣在搬去公主府前,為防萬一,特意囑咐汐泠,讓她替兒臣繼續留意敬妃。若有異動,必要第一時間告知兒臣。若是不對,更是要立即告知父皇。”
“汐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