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禮上前,道:“陛下已經下令安排好宮殿靜待長公主殿下入住。殿内已經擺設酒宴,由瑞王殿下為長公主殿下接風洗塵。今日請定國長公主殿下好生歇息,明日陛下會在宏德殿設國宴款待。”
公孫儀面露為難,道:“讓長公主殿下入住宮中,恐怕不妥。”
李禮不解,問道:“這是遵照禮制做的安排,請公孫大人明示,有何不妥?”
“若是長公主殿下和我朝國君一同前來,住在宮中是合乎禮制。但此次殿下是一人前來,住到宮中可就不妥了。而且,我南魏帶了兩千護衛,若是安排進宮裡,怕是不便吧。”
李禮真就沒想到這些,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排,道:“可依照禮制,就應是如此安排。若不住在宮中,依公孫大人所見,該是如何?”
顧晨看了李禮一眼,李禮不是公孫儀的對手,被牽着鼻子走了。
公孫儀笑了下,道:“依在下看,既然宮中不妥,便要另選他處。所選之地既不能委屈我們長公主殿下,也不能有損我們殿下的身份。”
李禮犯了難,道:“除了宮裡,還有何處能不委屈長公主殿下?”
顧晨沒有阻止李禮開口,公孫儀是在按照定國長公主的意思說,她也想知道定國長公主在打什麼主意。
公孫儀道:“依在下所見,比之宮裡,瑞王府更加合适。”說着看向了瑞王。
顧晨不動聲色,心中卻在細想。
丞相聞言眉頭一皺,讓敵國的長公主住在手握大權的瑞王府,絕對不成。這定國長公主怕是有所圖謀,若是和瑞王勾連在一起……即便瑞王對定國長公主的謀劃不為所動,若是瑞王趁機挾持定國長公主,妄圖阻止清滢和親,後果将不堪設想。
顧晨有心應下,想看看定國長公主會做什麼。但又想到府裡有雪兒,一旦發什麼事,恐會傷到雪兒,有了猶豫。
丞相走上前,道:“公孫大人所言在理。定國長公主身為女子,住在宮中确實不妥,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全。記得殿下上次來大周時是住在了甯國長公主府,此次便委屈殿下再次入住甯國長公主府。”
公孫儀看向丞相,沒有接話。
丞相道:“甯國長公主府與瑞王府是同等規制,想來不會有損定國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公孫大人覺得如何?”
公孫儀想了想,道:“待在下向長公主殿下禀明。請瑞王殿下和諸位大人稍候片刻。”
公孫儀行了禮,回到車駕旁躬身禀明。一刻鐘後,公孫儀回來了,道:“殿下同意屈尊入住甯國長公主府。請瑞王殿下和諸位大人引路。”
就這樣,定國長公主住進了甯國長公主府。經過商議,三百南魏将士留在甯國長公主府守衛,其餘的被安排在了康京内。
至于随行回來的被俘的大周将領,皇上已下旨交由瑞王暫且安置在武神山,派刑部官員前去審理,務必要弄清楚戰敗的來龍去脈。将領之下,被俘的近一萬士卒已經按照朝廷的旨意,被司徒将軍直接留在了南疆邊城。
龐将軍按照王爺的吩咐,親自押送被俘的将領去往武神山,被俘虜的人中還有秦延。同時,龐将軍派人去往雷神山傳王爺之令,警戒周邊,時刻待命,護衛京師。
靳忠帶着王府的一百府兵,鄭重的将楊志的棺椁護送回了楊府。
顧漪瀾在府中設了宴,她和定國長公主算是舊相識。二人言談之間親疏得體,一切甚是融洽。
有姑母主持大局,顧晨少了份重擔,她還在琢磨定國長公主到底想幹什麼。宴席結束,顧晨回了王府,立即讓甄惠回國公府,叮囑甄衡讓巡城兵馬司時時留意南魏的那些将士,若有不對,即刻報給她。
宋雪見她愁眉不展,輕聲詢問緣由。顧晨沒有隐瞞,将定國長公主想要住在王府的事說了。宋雪聽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明白這些事不是她能想通的,便沒有再多言,留下顧晨一人繼續思索。
顧晨心緒不甯,總覺得明日的國宴會有大事發生。
翌日,皇上在宏德殿設宴,皇後和皇子公主,以及朝中重臣紛紛到場。在甯國長公主的陪同下,定國長公主帶着公孫儀等南魏官員踏入了宏德殿,拉開了國宴的大幕。
皇上強撐着身子,與定國長公主寒暄一番。兩國朝臣按照禮數相互行禮,各自入座。緊接着,丞相和公孫儀出面,開始對彼此的君主歌功頌德。
顧晨對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很快,她注意到南魏的一名武将一直盯着自己這裡。
顧晨看了過去,與其對視一眼,不甚在意的移開了視線。
作為戰敗的一方,也是為了盡地主之誼,顧敬主動敬了第一杯酒。定國長公主含笑舉杯,飲下佳釀。
歌舞起,大周的官員看着歌舞,臉上強裝出笑容。見南魏的官員一個個嚴肅非常,隻有公孫儀面帶笑容,心中添了忐忑。
一曲歌舞結束,定國長公主禮節性的誇贊了幾句。
皇上得體的應和,正要再傳歌舞,南魏那裡站起一人,走到殿内,躬身行禮。
“臣乃南魏神武将軍,久聞瑞王殿下威名。提筆落字,妙絕天下;騎馬上陣,骁勇善戰。今日得見瑞王殿下真容,臣下不才,想請瑞王殿下賜教一番。請長公主殿下和大周國君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