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滢晃了晃頭,呼吸略顯急促,有些慌亂的走到了窗前。外冷内熱,這般滋味很是難受,她咬着牙,怒上心頭,如此腌臜的手段竟用到了自己這裡!
北風陣陣,那份燥熱漸漸緩和了下來,心裡的怒火也消了不少。此事說到底,全在母後,皆是為了自己。罷了。
冬日的風最是傷人,再這麼吹下去必會大病一場。顧清滢坐在榻上,喚來了玲珑和靈犀。
玲珑和靈犀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進去後發現窗子大開,主子被凍得直抖,忙将窗子關上。
靈犀道:“主子可是受寒了?奴婢派人去宮裡傳太醫。”
顧清滢被凍得嘴唇發紫,道:“不必了。”看了一眼床,道:“給王爺蓋上被子。”
靈犀照着吩咐去做。
屋子裡燒着地龍,還擺着兩盆炭火。玲珑忙将一盆炭火放到主子近前,不多時,漸漸暖了起來。見主子看向茶盞,她立即去拿,發現已經冷了,有心喚人重新上茶,主子卻向她伸出了手。
顧清滢一口氣将茶水喝了個幹淨,頓覺舒服不少,喉間不再那般幹澀。
“更衣吧。”
玲珑和靈犀默默照做,動作之間卻覺出了不對。碰到主子的身子時,主子會輕輕發顫。主子早已習慣了她們伺候,怎會突然如此不适?靈犀悄悄看向玲珑,玲珑微不可查的搖頭,讓她不要多問。二人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同時小心的避免觸碰。
衣衫褪盡,顧清滢自己穿上了寝衣。玲珑和靈犀拿掉主子頭上的钗環,伺候淨面後喚人來收拾了地上的碎碗,吹熄了幾支蠟燭,隻餘下床邊的燭火,退了出去。
顧清滢又喝了幾口冷茶,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覺得已經無事了,這才走到床前。
顧晨也吸入了些許香,但她醉得厲害,隻是不适的掀開了被子,扯開了寝衣,露出胸前大片春光,肌膚泛紅。
顧清滢呼吸一滞,喉間發緊。淺喘幾息,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欲望,擡手為顧晨合上了寝衣。那手,微微發顫。
深吸幾口氣,上了床。顧晨躺在外側,身量纖長,幾乎将床從頭占到尾,她要越過顧晨到裡面。小心翼翼的動作,但那發軟的手腳卻不聽使喚,身子壓在了顧晨滾燙的身上。想起來,又不願起來,幾番掙紮,放棄了,就那樣伏在了顧晨的身上。
顧晨皺了下眉,然後熟練的抱住了身上的人兒。
顧清滢心跳如鼓,剛剛的那份燥熱似是又回來了,緊張得不敢動。
顧晨抱着她轉向裡側,一隻胳膊放到了清滢的脖子下,另一隻胳膊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腰上,将人往懷裡帶了帶。
顧清滢閉上了眼睛,心中的酸楚和妒忌沖散了燥熱。她明白,顧晨不是在抱她……
這一夜甚是難捱,天要亮時,顧清滢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晌午時分,顧晨醒了。頭隐隐作痛,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怕吵醒懷裡的雪兒,沒有再動作,隻低頭看去。這一看,讓她呼吸一頓。
怎麼是清滢?
向周圍看去,确認是在主屋,一瞬間明白了過來,忙查看自己的衣裳,寝衣半敞。整個人怔住了,焦急的回憶着昨夜……昨夜……昨夜……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清滢也醒了,迷蒙的睜開雙眼,看向顧晨。
顧晨也看向清滢,又馬上閃躲開。
眼神錯開,二人的青絲卻是相互纏繞,交織難分。
該死!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想也想不起來,這般姿勢實是不妥。
顧晨抽回被清滢枕着的胳膊,坐了起來。合好寝衣,感受了下自己的身子,又撚了撚手指,握了握拳,應是沒發生什麼……
顧清滢緩緩支起身子,半邊的寝衣滑下,露出潔白圓潤的香肩,鎖骨分明。略顯淩亂的青絲披散于上,黑白相映,襯得膚白如雪。纖長的手指搭上衣衫,緩緩向上攏好。
任何人見了這一幕怕是都會被勾去了魂,恨不得将那衣衫再次扯下。顧晨卻把頭撇過去了。
顧清滢輕聲道:“昨夜你飲了許多酒,可是頭痛?”
顧晨喉間滑動,微微點頭。
顧清滢見她有意不看自己,眼眸微垂,系好了衣襟,道:“我去喚人給你煮些醒酒湯。”說着就要下地。但顧晨擋在那,她隻好從顧晨的身後爬過去。
顧晨拉住了她的手腕,又馬上松開,不自然的道:“我先下去。”
說是這麼說,人卻沒有動。
幾息後,道:“清滢,昨夜,我不應留在這裡。想來是我醉了,雲逍和海遙也是糊塗,才将我送到了這裡來,擾了你。”
大婚之夜,“不應留在這裡”,刺痛了顧清滢的心。手指一縮,半握成拳,複又松開。
“不妨事。昨夜夜已深,不好再将你挪動。”
顧晨煩躁的揉了揉頭,眉頭緊鎖。
顧清滢擡手撫上她的眉,道:“咱們以前在宮裡經常同睡一塌,如此也沒什麼。你現在必是頭痛欲裂,再歇一會兒吧,我先去吩咐。”
聽了清滢的話,顧晨眉間一松。是啊,以前留宿宮中時都是與清滢同塌而眠,自小就是如此。這般想着,心裡好受了些。但一想到雪兒……
“我無事,過一會兒自然就會好了。醒酒湯難喝得很,不喝了。既然已經醒了,那便起來收拾下吧。”
顧清滢沒有阻攔,二人先後下了地。
顧晨喚人,雲逍和海遙應聲入内,身後跟着玲珑和靈犀。顧晨又犯難了,以前她不曾說明喜好女子,和清滢相處之時也沒那麼多顧忌。但此時卻不同了,如何更衣,成了個問題。想了想,她與清滢背對而立,各自更衣。
雲逍和海遙在主子帶着怒意的視線下小心的伺候,二人明白,這次怕是少不了一頓責罰了。
屋内好些個人,卻隻有動作之間的窸窣之聲,說不出的沉悶壓抑。
隻桌上那沒有燃盡的大紅喜燭記得昨日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