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想的倒是挺好,也不問問阿笙願不願意,能不能成。
“姑母,你是不是太急了。要是阿笙不願意……”
顧漪瀾柳眉一豎,道:“不願意?今日就是将人綁了也要帶回去。”
顧晨無語,“那孩兒陪姑母去藥堂?”
“再過一會兒就該用晚膳了,你這兩日心緒起伏,還是早些歇着吧。我自己去就成了。”說完,輕車熟路的去了藥堂。
真就應了顧漪瀾的話,阿笙最後是被綁着丢進了馬車,叫嚷不停。顧漪瀾嫌她吵,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吵嚷……
顧晨躲在府門邊上,無奈又心塞的看着馬車離去。轉回身,見清滢正貓着腰躲在她的後面,眨巴着眼睛看着姑母車駕離開的方向。這般模樣,讓她笑出了聲,一直郁郁的情緒總算是好了點。
“清滢……”直起身子的一瞬,突覺一陣頭暈。
顧清滢擡手将人抱住,急道:“快叫阿……快找大夫!”
顧晨晃了晃頭,道:“無事,無事。我一直沒有用飯,也沒有休息。吃些飯,睡一下就好了。”
聽她如此說,顧清滢稍稍放下了心。忙命人準備飯菜,扶着她回了主屋,将人安置在了床上。喚玲珑和靈犀取來清水,親自擰了帕子給她擦臉擦手。不一會兒,發現人睡着了。顧清滢看着她的睡顔,腦中想起姑母剛剛說過的話,情難自抑,蜻蜓點水的吻在顧晨的紅唇。
玲珑和靈犀瞧見,趕緊低下頭。
顧清滢喚來雲逍,輕聲詢問顧晨多久沒有吃飯了。
雲逍如實回禀,昨日隻用了早飯,之後隻喝過些茶水,又趕了一夜的路。今日滴水未進,粒米未食。末了,擔憂的道:“主子的身子不如從前了。當年在北境,主子就是兩三日不吃東西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暈倒。阿笙曾說過,主子受了太多的傷,尤其是秋狝之時……之後諸事不停,養的也不夠用心……”
顧清滢心裡一揪,“阿笙可有留下什麼方子?”
“有。但主子不愛吃湯藥,藥膳也不願吃。現在入冬了,主子不說,但奴婢知道,主子身上的舊傷必是疼得刺骨。”
顧清滢想起了父皇賞給顧晨的湯泉行宮,有心帶人去。但一想到此時京中的形勢,隻能作罷。
“按照阿笙留下的方子煎藥。藥膳也備上。”
“是。”
飯菜備好,顧清滢有心讓顧晨再睡一會兒,便讓人将飯菜先溫着。半個時辰後,顧清滢輕輕喚醒了顧晨,二人一起用飯。
顧晨算是兩天沒吃東西,卻隻吃了一碗飯。
顧清滢知道她因為秦家的事難受,但實在是擔心她的身子,溫聲勸慰,好歹讓顧晨多吃了半碗飯。
顧晨心神疲憊,和清滢說了一聲便去沐浴了。不多久出了浴池,去了宋雪那裡。
宋雪正在聽蕪綠講以前聽說過的趣事,蓮兒聽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了點心屑都不知道,還是蕪悠給她擦了一下。得知王爺來了,蕪綠三人趕緊站起來,垂首行禮。
見顧晨郁郁寡歡,宋雪讓幾人退下,牽過她的手,輕聲詢問。
顧晨将秦家的事講了。
宋雪聽得揪心,緩了緩,道:“你曾在含春閣對我說過,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再是如何也無法改變。既然如此,便讓這些都過去吧。我知道以後你必會對秦家多加照拂,這便夠了。你勿要再自責了。”
見顧晨要歎氣,宋雪捂住她的嘴,道:“莫要總是歎氣,好似這日子要過不下去似的。”
顧晨拉過宋雪的手,道:“好。不歎氣了。我在秦府認下了秦毅之子為義子,并賜名秦正,日後要在王府擺宴做禮。此事多虧了清滢出言相幫,不然秦夫人怕是很難應下。隻是……雪兒,秦正會成為我和清滢的義子……”
“這是好事,且名正言順。你為何說得好像不好似的?你呀,現在怎麼總是小心翼翼的。你再這般,我倒是要多想了。”
顧晨抱住人,道:“好好,我不會再這般小心翼翼的,不會讓你多想。”
顧晨換了話題,詢問她這兩日在府中可好。宋雪自是回複很好,還特意提了顧清滢讓廚房做了些開胃的菜送過來,炭火也多加了兩盆,生怕她凍着。
顧晨聽後舒心不少,道:“雪兒,我累了,今夜想歇在你這。”
宋雪知道她心緒難甯,沒有再将人趕走,應了下來。
二人換上寝衣,相擁而眠。顧晨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宋雪也好不容易睡着了,将這幾日欠下的覺補了回來。
顧清滢得知顧晨去了宋雪那裡,明白她今夜不會來了。看了一會兒經書後躺在了床上,腦中不斷響起姑母的話,輾轉難眠。
玲珑睡在西暖閣,聽到了動靜,披上衣裳過來查看。
顧清滢讓她倒了半盞茶,喝下後躺了回去。等玲珑走了,她又坐起身,看向窗邊空着的長榻。
姑母的想法不能說不對,對顧晨也是了解,但還是想得有偏差。
顧晨其實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她在許多事上能睜一眼閉一眼,是因為她嫌煩,想裝糊塗,懶得去深究。也是因為她重情誼,即便知道被算計,也認了下來。她的心是軟的,但若是觸碰了她的底線,怕是會直接變得絕情。
姑母是霸道慣了,也是想成全自己,盡快促成自己和顧晨。但自己不能那麼做。
至少,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