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帶着清滢去了一趟國公府,這是必須要做的禮。
顧清滢是公主之尊,國公府自然不敢怠慢。按禮,二老和甄明理夫婦,還有甄衡和甄惠要向公主行“君臣之禮”,屈膝叩安。
顧清滢搭着顧晨的手下了馬車,見了在府門口恭迎的衆人,立即向二老和甄明理夫婦行了屈膝禮。二老和甄明理夫婦惶恐,欲要下跪,被顧清滢婉言阻攔。公主之令不可違,四人隻好作罷。甄衡和甄惠規規矩矩的叩安,顧清滢笑着讓二人起身,并囑咐以後不用再行此大禮。
進府後,顧清滢接過婢女的茶,主動為二老和甄明理夫婦敬了茶,行了晚輩禮。這一番操作,是有對國公府的重視,更是讓幾人看清了顧清滢對顧晨的在意。
既然公主如此放下身段,表現親近,國公夫人自然知道該如何做。她如普通家中長輩對晚輩媳婦一般噓寒問暖,很是親昵。閑叙一番,國公夫人拉過顧清滢的手,滿眼慈愛的說要和她說些體己話,将人帶去了後面。
人離開後,顧晨直奔主題,詢問起甄惠的親事。
趙婉知道她現在最擔心惠兒,便将對她的擔憂先放到了一旁,說了文昌侯夫人已經來過府裡兩次。第一次是和文昌侯一起來的。第二次帶了程柏,态度誠懇,禮數周到。程柏更是鄭重表示已經遣散了通房,承諾今生不納妾,不收通房,願對妻子唯命是從。為證真心,願一步一禮,肘行膝步,一路從侯府到國公府。但國公府還沒有給明确的答複。說着,看了女兒一眼。
甄惠低頭坐着,異常安靜,不知在想什麼。
顧晨道:“惠兒,你是如何想的?”
甄惠有些扭捏的動了下身子,垂頭不言。
顧晨和舅母對視一眼,神情嚴肅的道:“看來惠兒是不願。既然惠兒不願,舅父舅母,要盡快為惠兒相看其他家了。”
甄惠擡起頭,欲言又止。
顧晨壓下嘴角,道:“我看戶部尚書孫大人之子,孫繼善很是不錯。孫繼善也是我的同窗,我對他很是了解。要不,我去一趟孫府,讓……”
“阿姐……”
顧晨眨了眨眼,道:“惠兒是覺得可行?好,阿姐稍後就去孫府……”
“阿姐~”
顧晨的嘴角壓不下去了,笑着道:“惠兒啊,這裡沒有外人,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不防直接說出來。或是想與阿姐單獨說?還是不想與阿姐說?”
甄惠臉頰微紅,猶豫片刻,害羞的道:“我才不相信程二的那些話,他定是說慣了甜言蜜語,慣會哄人。”
“惠兒呀,程柏的話是誠摯之言,怎就成了‘甜言蜜語’?你呀。”
“阿姐!”
“好好。他那都是甜言蜜語。那要如何你才會信?”
甄惠眼神閃爍,賭氣似的的道:“他不是說願一步一禮,肘行膝步,一路從侯府到國公府嗎?他要真能如此做,我便信了。”
趙婉無奈的看着女兒。國公爺和甄明理愁得皺了下眉。甄衡面露猶豫。
顧晨微微挑了下眉,道:“惠兒啊,你若是真要如此才信也不是不成。以我對程柏的了解,他能說出這話就能做得出來。我可以轉告程柏。但你可想好了,如果程柏真這樣做了,世人會如何說他的這番舉動?到時,你心裡可會好受?程柏是不會在意,他那人隻在意珍視之人的想法。”
甄惠愣住,面上露出了些許擔憂之色。少頃,嘴硬的道:“阿姐你就會向着外人。哼!我就要看他是不是真能那麼做。他要是真能,那我……我……我就嫁了。”說完,人跑了。
趙婉搖了搖頭,道:“這孩子呀,真是……”
顧晨接住話,“扭捏?”
“是啊。你外祖母和我都看得明白,也勸了惠兒幾次。但這孩子就真像個孩子似的,不肯松口。”
“舅母,惠兒還不滿十八,我知道如惠兒這般年紀的女子已可為人母,但我覺得惠兒年紀還小。說實話,若不是迫不得已,我這個做阿姐的并不希望惠兒在這般年紀就成親,至少也要再過個一兩年,等到二十吧。至于程柏嘛,讓他這麼做反倒正合适,可以打消皇上對咱們國公府和文昌侯府的猜疑。”
國公爺道:“嗯,有道理。唉……你外祖母也想多留惠兒幾年呀。程柏也确實讓人不放心。”
女兒還沒嫁呢,甄明理已是面露不舍。
顧晨寬慰道:“為今之計,隻有讓惠兒盡快成親這一條路。年節将近,我擔心皇上會在年宴上就為顧昀賜婚。”
幾人無奈點頭,隻甄衡有些不對。
顧晨留意到了,“衡兒,你可是有心事?”
甄衡看了看阿姐,又看了看在座的幾人,頗為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道:“阿姐,我……我也想成親。”
聞言,幾人驚訝不已。多少人踏破了國公府的門檻,上趕着要将自己家女兒嫁給衡兒,也沒見衡兒看上誰呀!平日裡,衡兒不是在巡城兵馬司,就是在國公府,極少出府赴宴,何時認識了别家的小姐?
甄明理道:“衡兒,你看上誰家的女兒了?”
甄衡又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阿姐,道:“孩兒想娶康陽公主。”
康陽公主,顧汐泠。幾人同時陷入了深思。
顧晨想了想,道:“衡兒,可是汐泠住在我府裡時,那次你見了人,便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