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衆人一起守歲。但多了安國公主在,不如去年放得開。顧清滢主動放下規矩,挑起話頭,這才好了一些。
吃過餃子,顧晨給了安生和雲逍海遙等人新歲錢,重賞全府。顧清滢也将提前準備好的新歲錢拿了出來,賞了靳忠和周叔等人,讓每個人都得了兩份新歲錢。然後笑顧晨小氣,給全府下人都加了賞。王府的下人高興得合不攏嘴,心裡對安國公主和公主府來的人多了些親近。
顧晨對清滢收買人心的舉動沒什麼不滿的,跟着衆人一起樂呵。最重要的是清滢沒有把宋雪與旁人相提并論,給什麼賞錢,而是送了一張難尋的琴譜。
宋雪看着琴譜,發自真心的高興。她能擺好自己在府中的位置,隻給了蕪悠蕪綠和伺候自己的下人賞錢,沒有僭越的給安國公主準備什麼。此刻收下琴譜,真誠的道:“等我将這琴譜吃透,若殿下不嫌棄,我願為殿下撫琴一曲。”
顧清滢心中對宋雪是有妒忌,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深知宋雪是個什麼樣的人,有着怎樣的聰慧。她要以大局為重,不能功虧一篑。再加上顧晨在中間“胡鬧”,如此一來,二人倒是能平和相處,以友相待。
“能聽宋姑娘撫琴一曲,可是求之不得。”
二人相視而笑。
周平等人在旁看着,說不出是個什麼情緒。隻盼着能一直如此就好喽,他們就不會太過難做。
守歲後,衆人散去。顧晨囑咐清滢早些歇着,便和宋雪走了。
顧清滢收起了笑容,神色如常的收拾一番,睡下了。不一會兒又起來了,喚來了守夜的玲珑,問她可知道“小傷怡情,大傷傷身”是個什麼說法。玲珑想了許久,搖頭不知。顧清滢讓她去弄清楚,然後才睡下。
玲珑卻睡不着了,主子問的話沒有前言後語,這要怎麼弄明白呀。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小傷那也是傷了,怎麼會怡情呢?
玲珑這面不斷思索着小傷是怎麼個怡情法,卻不知王爺那裡正在诠釋着此話的真意。不僅是王爺那,長公主也正在踐行,用軟布分别纏住了阿笙的四肢,手上拿着冰塊,将人折磨得滿臉通紅,“破口大罵”。嘴硬到最後的下場就是欲生欲死……
年節期間該走動的都走動了,文昌侯夫婦帶着程柏來了一趟王府。京中皆知程柏即将迎娶甄惠,瑞王是甄惠的表姐,兩府往來很是正常。他們并不知道,文昌侯這次可是和瑞王聊了許多以前不會聊的。這其中一個便是關于二皇子顧項和宋括。文昌侯是深藏不露,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顧項和宋括私下接觸頻繁,不知在謀劃些什麼。
既然文昌侯沒有避諱夫人在場,顧晨便也沒有避着,道:“宋括已經從侯爵降為了伯爵,還丢了官職。不過,宋括在巡城兵馬司管事多年,那裡可都是他的舊部和心腹。如今二皇子奉命到兵部任職,直接統管巡城兵馬司。”頓了一下,語帶深意的道:“這巡城兵馬司可真是個不消停的地方呀。”
文昌侯夫婦對視,神色一凜,清楚了顧晨的意思,也确定了他們的猜想。
顧晨笑着道:“晚輩多嘴幾句,還望伯父和伯母勿要怪罪。”
文昌侯夫婦讓她直言,聚精會神的聽着。
“我知伯父想做個逍遙神仙,府裡也沒留多少府兵。但惠兒就要嫁去侯府了,侯府今後多少要有些排面才是啊。”
文昌侯會意,道:“王爺說的是。我侯府萬不能跌了份,讓惠兒臉上無光。等回府後就立即安排上,必要撐起侯府的門面。”
顧晨颔首,感謝文昌侯能為惠兒如此着想。
程柏聽了個明明白白,道:“阿晨,若是有什麼是侯府能出力的,但說無妨。”
文昌侯夫婦直點頭。他們已經與國公府綁在了一起,便也與瑞王府綁在了一起。
顧晨樂呵呵的道:“你好好待惠兒。旁的,有我。”
一句話讓幾人心中大定,聊起了程柏和甄惠的親事。成親的日子定在了兩月後,正是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時。
皇上已經下旨,準了國公府所請,選定了甄惠出嫁前十日的那個吉日,讓甄衡這個做兄長的先迎娶公主。國公府現在是一片忙碌。
送走了文昌侯一家,顧晨回了書房,手書一封。喚來紀管事,讓他挑些得力能幹的奴才去國公府幫襯,并将這封信親手交給國公爺。然後看起了兵書,腦子裡卻琢磨起了别的。
年節後複朝,顧晨穿着朝服,穩步踏入文和殿,開始參政。同樣開始正式參政的還有八皇子顧昀。朝會上,皇上做了一番安排,以龍體不适為由,繼續由丞相領頭,與朝中重臣共同理政,還往裡面多加了一些股肱之臣。顧晨和顧昀自然在列。
從這日起,顧晨每日一早就要進宮,說不準什麼時候才能回府。
起先,顧晨都是安靜的聽着,有時還會無聊到走神,少言寡語。衆人也沒太在意,瑞王是個武将,沒什麼見解很是正常。顧晨挺高興他們會這麼想,還能以此為借口早些回府,不用和一群老頭子待在一起。
期間,顧晨帶着龐、錢兩位将軍去了雷神山為徐将軍父子和将士們送行。沒有依依惜别,隻有生死不易。大軍離開後,錢将軍從武神山帶着一萬多懷朗軍接管了雷神山。
後來,顧晨是想偷閑都不行了,改變這一切的是大谏張松玉。
若有政見不統一,張松玉就會當着衆人的面直接詢問她的意思。顧晨想打哈哈過去,但看着張松玉那張為國為民的臉,實在是說不出搪塞的話,隻能說出真實的看法。
顧晨所言,每一次都能切中要害,同時給出解決的法子,有理有據,思慮周全,讓人無從反對。這群文官一次又一次的被震驚,一次又一次的被說服。李光和郝觀等人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充滿敬佩。漸漸的,這些人竟開始以瑞王馬首是瞻,将丞相放到了其後。
丞相沒有表現出什麼,但顧項和顧晟卻受不了了。尤其是看到顧昀和顧晨親近,将顧晨真當成了“姐夫”,氣得額頭長包,火氣大得很。可隻他們二人反對又有何用?不知是不是巧合,皇上選的這些大臣中竟沒有一人是他們各自的黨羽。他們咽不下這口氣,找了個事,特意跑去皇上那添油加醋一番。
顧敬掀了掀眼皮,道:“其他大臣是什麼意思?可都認同了瑞王的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