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軍府,顧晨先叫來了天師,給了他一張一萬兩的銀票,讓他即刻離開北境,低調過活,此生不可踏入北境半步。王将軍也将人敲打了一番,讓他管住嘴。這一番恩威并施,誰都會被治的服服帖帖。
天師心道,娘诶,下次就是抓我來,我也不會來!這一趟可真是夠要命的。還好,得了一萬兩,有了這筆銀子,餘生無憂,也不用做什麼道士了。
等人走後,王武借故出去了一趟,讓三個人跟上,找個僻靜的地方将人殺了。
顧晨看向回來的王武,垂下眼眸,喝了半盞茶。
王武知道被王爺看穿了,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顧晨放下茶盞,道:“我明日便啟程回京。北境這裡要繼續靠你們了。若是北齊皇帝死了,四皇子順利繼位,盡快傳消息回京。”
王将軍看了眼低着頭的兒子,道:“末将遵命。王爺不若在北境多待幾日,就當是散心。”
“不了。這兩年京中很是安定,但這次我離京太遠,也太久,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王将軍沒有再出言挽留。
晚上設宴,衆人把酒言歡,卻有着淡淡的離愁,不知王爺這次回京,何時才能再見。
王将軍對京中這幾年發生的事多少是清楚的,再加上南魏有了女帝,他和王武也有心讓王爺登上那個位子。但他們清楚,就算說了,王爺也不會同意。這想法隻能放在心底,不能言明。但若是有朝一日用得上他們,他們會為王爺出生入死,北境的大軍就是王爺的矛和盾!
第二日為衆人送行,王武怕影響王爺急行回京,隻準備了一車的禮品,卻是滿滿登登,請王爺無論如何都要帶上。
顧晨收下了,笑着道:“有你在北境,我放心。”
王武明白王爺的意思,眼眶泛紅,單膝跪地,說不出話。
王将軍率領衆人跪向王爺,恭送王爺離開。
少了蕭駿的棺椁,回京比來時行進的更快。行至過半,剛離開平州不久,竟遇到了“行刺”。曾經的信武将軍率領四千将士殺了過來。
信武将軍朱奔因為鹿山秋狝之事,被貶為了平州參将。他的麾下不清楚要剿滅的是誰,隻知道參将收到了皇上的密旨,還越過了平州将軍。這番操作本就令人生疑,等他們從埋伏之地沖出去,看到懷朗軍的大旗,頓時心慌意亂,定在了原地。
再細看,攝政王!
朱奔騎着馬,揮舞着長矛,咿咿呀呀的沖了過來,還不清楚身後人心已亂。
顧晨瞧了一眼,便知道對面軍心不穩。彎弓搭箭,一箭射向領頭之人的坐騎。馬跌倒,人落馬。
“主帥”跌落,跟着的人更慌了。
顧晨一揮手,靳忠帶着将士們沖了過去。顧晨又射出兩箭,朱奔的左右腿各中一箭。
懷朗軍的将士們揮刀而上,這場“刺殺”剛開始便結束了。
顧晨認出了朱奔,心中一咯噔,給了靳忠一個眼神。
靳忠上去就是一頓揍,拳拳到肉,揍掉了朱奔的兩顆門牙。直到朱奔哭喊求饒,靳忠看了一眼王爺,這才停下。
朱奔說話含混漏風,靳忠大緻聽明白了,從他懷中摸出了那封密旨,呈給王爺。
不好!京中要生變!顧昀必會對清滢不利。王府、國公府、姑母……
正這時,平州将軍趕了過來。隻看了一眼,吓得魂不附體,幾乎是摔着下的馬。向攝政王跪地叩首,渾身打顫的表示他是得知朱奔私自帶兵出城,發現不對,急忙帶人趕了過來。
顧晨沒工夫跟他廢話,直接把密旨丢給他。
皇上要殺了攝政王?皇上是瘋了嗎?攝政王可節制大周所有兵馬啊!也不想想京郊的幾萬懷朗軍會如何,北境和南疆的大軍又會如何?最讓他吃驚的是,皇上竟然将此事交給了朱奔這樣的一個參将!
平州将軍是汗如雨下,恨不得長出八張嘴,拼命表示對此事毫不知情。
顧晨冷冷的盯着他,命他審問朱奔,管束好這些意圖“行刺”的兵卒,然後讓他親自押送朱奔和與之親近之人進京。至于會如何懲治他這個将軍的罪,就看他能不能辦好這趟差事。
平州将軍将密旨雙手呈給靳忠,緊張到不斷咽口水,艱澀的道:“末将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披肝瀝膽。請攝政王殿下明示。”
顧晨望向康京的方向,做了決定。
“本王要真相。”
平州将軍倒抽了口涼氣,以頭觸地,道:“末将領命!”
顧晨留下百餘個懷朗軍将士,其中有些人受了傷,讓他們稍後随平州将軍一同入京。不再停留片刻,馬不停蹄的趕往康京。
雲逍很是鎮定,但劉明受了驚吓。劉明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尤其是當他看過那密旨,再回想攝政王的安排。
攝政王怕是要廢帝呀!可這能怪攝政王嗎?皇上……病入膏肓了……唉……
距離康京還有一日的路程時,一行人又遇到了行刺。這次是真的行刺,來者能有一千人,不是将士,而是死士。
懷朗軍殺紅了眼,付出了三百餘人的代價,終結了這場刺殺。有一小部分死士撒腿跑了,顧晨沒有讓将士騎馬去追,而是将捉住的十來個死士帶到近前,讓靳忠和安生馬上動手。
靳忠和安生各自拎出一個死士,一刀刺向胳膊,不說,再刺。一條胳膊不夠,還有另一條胳膊和兩條腿。還不說,往身上刺,直到滿身窟窿,血盡而亡。然後再拎出下一個死士,終于有人開了口,他們是丞相魏梃豢養的死士。丞相死後,他們就被宮裡的大人接手,一直豢養至今。
顧晨明了,丞相當年是沒來得及用這些人。宮裡的大人還能是誰,必然是顧昀安排的人。顧昀在丞相死前曾私下去過大理寺。
顧晨後悔了,後悔當年隻是踩斷了顧昀的腿,而不是踩碎他的狼心狗肺!
現在不是追悔的時候,她命安生和吳開各帶着九個将士,即刻趕往武神山和雷神山,讓離得近的龐将軍率領兩萬将士趕來京城。若是三日内沒有消息傳向雷神山,錢将軍要率領全軍踏平京城。
看着兩隊人出發,将士押上還活着的四個死士,跟随王爺奔向康京。
到達康京時已經過了卯時,城門理應打開,此時卻是關着。許多百姓和來往的商賈被關在城門外,吵吵擾擾,不知為何昨日早早就關了城門,今日也不開城門。見到有一大隊人馬趕來,是懷朗軍,衆人趕緊讓開,驚疑不定。當看到有女子騎在馬上,被衆将士護衛着,一下就想到是瑞王,害怕的下跪。
顧晨仰頭看向城牆,正看到了李牧。
靳忠上前表明身份,讓李牧立刻打開城門。
李牧和瑞王對視,沒有理會靳忠。
顧晨道:“李牧,本王命你即刻打開城門。”
李牧道:“殿下,微臣遵照皇上的聖旨,緊閉城門。若無皇上的旨意,不可打開城門。”
顧晨聽出了些東西,想起李牧的過往,道:“奉先帝旨意,本王攝政監國,總理朝政。皇上未行冠禮,不可獨自理政,一切皆以本王和安國長公主殿下的旨意為準。你現在不僅是要違抗本王的旨意,還要違背先帝的旨意嗎?本王命你即刻打開城門,若敢不從,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