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落地,趙英用手捂住脖子,跪在地上,喉間發出“咯咯”聲響。他看到瑞王走了過來,眼中帶着徹骨殺意。
顧晨雙手握刀,用力揮下,砍下了趙英的頭顱。
頭顱落地,竟還眨了幾下眼睛。
錦繡後退一步,身後的宮女太監驚叫出聲,摔倒在地。
顧晨揪住發髻,提起來趙令的頭顱,大步走入了太後的宮殿。
顧昀面向大門跪在地上,抖如篩糠。太後站在他的後面,被宮女攙扶,盡量保持着威儀。
顧晨将趙英的人頭丢到了顧昀身前。
“啊!啊!!啊!!!”
顧昀癱坐在地上,一邊尖叫,一邊蹬着腿後退。
“母後!母後!!!”
太後也被吓得不輕,攥緊了宮女的手,強站着。深吸口氣,溫聲開口。
“晨兒,皇嬸已經都知道了。一切都是皇帝的錯,你要如何罰他都可以,皇嬸絕不阻攔。隻要你來與皇嬸說,皇嬸定會為你做主。你不應如此沖動呀,率軍入宮,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後面要如何收拾呀。”
顧晨盯着顧昀,對太後的話充耳不聞。
“晨兒,聽皇嬸的話,快讓大軍退出宮去。此事隻當是趙英率領天元衛作亂,你奉命入宮平亂。如此一來,既可以平息此事,也不會讓你的名聲受損。以後,朝堂皆由你來做主。皇帝病了,要一直養着。”
顧昀立即道:“王姐,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糊塗!是我蠢!求王姐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這是最後一次,我絕不會再做錯事!以後全都由王姐做主!王姐!”說着重重磕頭。
顧晨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顧昀,走了過去。
太後瞧出了不對,顧晨的眼神,分明是要将人殺了!
“晨兒!就當是皇嬸求你,饒了顧昀這一回吧!”
顧晨無動于衷。
“晨兒!當年你殺了丞相全族,皇嬸未曾怪過你一句。如今,你是要連顧昀都殺了嗎!皇嬸一直将你當成親女疼愛。你……是要當着皇嬸的面殺了顧昀嗎!你對得起你皇伯嗎!”
顧晨的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走向顧昀。
太後徹底慌了,怒道:“那女子已經死了,你殺了顧昀又有何用?那女子算什麼?清滢才是你的妻!”
顧晨驟然擡頭,那樣的眼神,吓得太後連退三步。
顧晨舉起長刀,怒吼而出。
“宋雪才是我的妻!”
吼聲将瓦頂上的烏鴉驚動,發出刺耳的叫聲,撲騰着翅膀,飛上天空。
長刀落下,洞穿了顧昀的心髒。
太後驚叫一聲,暈倒在地。
宮女太監尖叫不斷,驚恐慌亂。
顧晨抽出長刀,再次落下,将顧昀的心髒攪碎!
門外的天元衛已經放下兵器,跪在地上。靳忠看着王爺離開宮殿的背影,一揮手,将士們手起刀落。
顧晨騎上逐日,身後的慘叫和混亂與她再沒有關系。
京中戒嚴,瑞王率懷朗軍入宮,大肆屠殺天元衛,占領了皇宮。這一切都因瑞王在從北齊回來的路上遇到兩次截殺,有官員猜出了内情,惶恐不已。第二日,巡城兵馬司從街上撤走了,卻換成了懷朗軍。緊接着宮中傳出消息,皇上暴斃。
内閣大臣們第一時間趕去了宮中。其他官員戰戰兢兢,猶猶豫豫,慢了許多才進宮。宮中到處都是懷朗軍,看得人心驚膽戰。衆官員聚在華英殿外,不敢打聽,等着内閣大臣們拿主意。
等了許久,華英殿的門沒有開一下。
甯國大長公主和安國長公主帶着劉明來了,衆官員跪地叩首。兩位殿下沒有多言,直接進了華英殿。
又過了許久,華英殿的大門打開了,魏瑾跑了出來。不一會兒,魏瑾帶着劉淮進了華英殿。
衆官員越來越慌,開始竊竊私語。
兩刻鐘後,兩位殿下帶着内閣大臣們走了出來。
劉淮手捧一封聖旨,高聲道:“太宗遺诏,衆大臣跪聽!”
衆人愣了一下,趕緊下跪。随着劉淮高聲宣讀,皆是震驚不已。
先帝竟然留了遺诏,準瑞王廢帝,取而代之,登基稱帝!
瑞王可以是手握大權的攝政王,但大周怎能和南魏一樣出個女帝!有官員當即質疑遺诏的真假。
刑部尚書杜大人站了出來,道:“我等内閣大臣已經親眼确認,這是先帝親手寫下的遺诏,蓋有玉玺。諸位大人應該還記得,先帝大行前,曾召甯國大長公主、安國長公主、瑞王殿下入内。這遺诏就是在那個時候由先帝交給大長公主殿下保管。當時,劉淮也在内。諸位大人若對這遺诏有疑,可親眼查看。”
劉淮走下台階,将遺诏拿給衆人查看。
一些大臣站了起來,圍了過去。另一些則繼續跪在地上,比如程柏和孫繼善,沒動一下。
看過遺诏的官員開始不斷擦汗,這遺诏确實是先帝的筆迹,還蓋有玉玺。他們這會兒也想明白了,有大長公主和長公主出面,得内閣支持,又有伺候了先帝一輩子的劉淮為證,就算這聖旨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大長公主是先帝的親妹,長公主是先帝的親女,還是皇上的親姐,這二人的身份足夠說明一切。若是她們想要推出一個傀儡,大可以選先帝之子,靜王或璟陽大君。怎會冒大不韪,讓瑞王一女子稱帝。
魏梃的殘黨,皇上的擁趸,不甘心瑞王得逞,但又沒辦法證明遺诏是假的,想來想去,心一橫,道:“瑞王大逆不道,率領懷朗軍入宮弑君。弑君呐!如此行徑,是謀逆,是亂臣賊子!即便有先帝的遺诏,也不可成為君王!”
衆官員噤若寒蟬。